軍隊啟程這天,顧采薇早早起床,再次檢查了相長歌的行李。
摸着衣服,顧采薇突然眼睛有點難受,她忍不住想她如果什麼都改變不了怎麼辦。
攻略者進入劇本,意味着故事線會發生改變,攻略者會影響一些角色的命運走向,但角色走向改變不是随便的,就像能量不能憑空消失也不會憑空産生,隻會轉換或轉移到其他地方。
這些角色的故事是可以替換的。
就算有攻略者幹涉,有些角色的命運也不會改變。該死的還是得死,故事就是這麼寫的,想要改變就要付出代價。
剛開始,顧采薇會接一些故事線很多的劇本,這就導緻了她入戲太深,離開劇本後會很久緩不過來,那些就像親身經曆的生死離别,她受不了,所以她後來基本隻接一些無腦沒有什麼情感線的劇本。
這種劇本積分低,但好在容易過。
無聊總比撕心裂肺的痛好。
她很久沒有拯救NPC的想法了,隻是她想着這是最後一次,結束了她就能自由了,救一個人順手的事。
但她後悔了,她不該高估自己的同情心,不該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她的心是春筍,隻要冒了芽就會拼命往上攀,隻是一不注意就要捅破天際。
“在想什麼?”相長歌從後面環住她,伸手挑了件衣服。
“你好像很喜歡問我在想什麼?”顧采薇郁郁不樂。
相長歌離開,在她身後說:“因為我看不懂你的心,所以經常問。”
顧采薇轉身,正好看見相長歌脫衣服,立馬又轉了過去,心怦怦跳,她問:“我很難懂嗎?燕兒姐姐說我在想什麼都藏在臉上。”
“薇兒,我沒有讀心術。”
沙沙作響,是衣裳褪去又換上的聲音。
“但我想有一天我會對你了如指掌。”
顧采薇起了雞皮疙瘩。
天微微亮,霧氣在慢慢散去。
相長歌望着外面,“又快冬天了,希望能在除夕回來,我們一起迎接下一年。”
明年是值得期待的一年。
顧采薇看向她,強撐着笑出來,唇紅齒白,她說:“我相信公主一定能回來。”
相長歌一怔,随後看見來接送的人馬,“該走了。”
宮門口,浩浩蕩蕩,相長歌穿着一條普通的白衣,馬車見她來昂了昂頭,低聲哼唧。
太後着紅袍站在高處,鮮豔的嘴唇動了動:“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居然背着我見了皇帝,打的什麼心思。”
碧珍視線不屑從相長歌那兒移開,說:“四公主絕對在密謀什麼東西,莫非她是二皇子的人,因為大皇子此次去征戰,二皇子派相長歌監視他?”
太後惡狠狠道:“跟我作對,就等着和她那賤/人母親一樣去死吧。”
樹葉飄落,一葉恰好落到顧采薇肩上,相長歌幫她摘下,然後将葉子藏于胸懷。
“離别禮物我收到了”相長歌捂着胸口說。
這樣一說,好像顧采薇的不是了,主子要走了都不給個禮物,她鼓起腮幫子反駁:“是太過匆忙,我不知道能給你什麼。”
相長歌笑,跨上馬車,顧采薇為她提着裙擺。
“啟程!”一旁的公公大喊。
馬車緩慢動起來。
顧采薇滿眼擔憂。
相長歌掀起馬車内的簾子,淡聲說:“那就想想我回來你送我什麼吧。”
顧采薇點頭,馬車走了一小段距離,她才想起來什麼,手扒着馬車,詢問:“公主,你會給我寫信嗎?”
“會,一有時間我便給你寫。”
顧采薇這才松開手,臉色卻沒有變好。
“公主,一路平安。”
“嗯”
隊伍前進,直到消失在眼前,顧采薇才低下頭。
燕兒知道她心情不好,于是摟着她的胳膊說:“走,咱們去吃點好吃的,禦膳房來了新廚子,我已經和他打成一片了,東西随便我倆吃。”
顧采薇被她拖着前進,并沒有什麼心情。
燕兒打趣她:“你呀你,怎麼公主一走你就焉兒了啊,平時那潑婦樣呢。”
顧采薇眨眼,“首先,我平時哪有潑婦樣,其次,我傷心不很正常的事嗎。”
燕兒認同:“确實,畢竟你和公主關系非同一般,是該傷心,那我自己去吃好吃的了,你繼續傷心吧。”
說完,燕兒松開她,一蹦一跳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說來,燕兒這日子過得好,吃住不愁,沒心沒肺,這是顧采薇羨慕的生活。
打工人就是悲催。
兩個時辰後,行軍隊伍已經到了城外。
與高牆遠去,接觸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青草與黃花,藍天與白雲,連泥土都是不一樣的,相長歌默默看着一切,忽的發現皇宮看似富麗堂皇,實則空無一物,進去的人什麼都抓不住,一切的一切都是虛無幻想。
相長歌回頭,見士兵步行,幾位長官還有她皇兄騎馬策騰,好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