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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雲堤煙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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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是殘劍,劍頭都被折斷了。”

花錯又問道:“可看清劍身是何顔色?”

“紅色!”

“不對,是銀色。”跑江湖的漢子糾正道。

“不是暗青色嗎?唰,像碧海洩地一般?”又有人插嘴道。

“明明是黑色啊,通體漆黑,像塊鐵疙瘩一樣。”

“你們說的黑色、銀色、暗青色那都是其他劍,但那窮寇手上的殘劍就是紅色!”掌櫃的一反和氣生财的态度,語氣變得很堅決,“我初初看着以為是黑色,後來陳知州帶着幾百号人過來,整條青烏街燈火通明,恍如白晝!我可看得真真的,那殘劍就是紅色,那個窮寇一劍把兵馬都監給殺了後,還拿都監的衣服擦了擦劍!就是紅色!”

說到這,掌櫃的略帶嫌棄道,“不過這人也是真窮,作為江湖人,連劍都買不起一把新的!啧啧!”

“你知道什麼!”剛插嘴的漢子被氣笑了,“江湖有個不成文的定律,武器越怪,死得越快!但也有句話,叫定律都是用來被打破的!女人、小孩、老人是最孱弱的吧?但跑江湖的都知道,女人、小孩、老人又是最不能随意招惹的!老頭,你口中那連劍也買不起的窮寇,焉知不是哪個劫富濟貧,誅殺奸佞的大豪傑,大人物!”

“這位大俠别動氣,别動氣,小的就是個迎來送往的買賣人,哪懂那麼多江湖上的道道,口無遮攔……”掌櫃的讪讪,作勢抽了自己幾嘴巴子,又立馬轉了态度道,“其實那位大俠一劍劈了那兵馬都監,小的那可是拍手稱快!你是不知道,那當官的,能有幾個好的?這位兵馬都監來任上還不到一年,打着養兵籌軍饷的名目,各方勾結,在原來的雜瑣錢之外又增加了什麼到岸錢、市例錢、折帛錢等雜稅一堆,每旬都來‘抽行頭’,後來又要在烏青街修别館,又要在雲堤建碼頭,勞民傷财。他手下那些兵,動不動就來各大酒肆食肆打牙祭,白吃白喝。小的們是苦不堪言!”

“那你還……”

“小的這也是沒辦法啊,他們殺人後,一走了之。可朝廷平白死了那麼大個官,那不得嚴查到底?去年,但凡說那位大俠一句好的,第二天就給抓了關進大牢,有錢的托個人情花點銀子也就出來了,沒銀子的那可就慘了……我就見過好幾個,關了半載,那枷鎖就沒拿下來過,出來時,那頸骨都變形了,鐵鍊子就差長肉裡了!後來,要不是州裡莫名其妙死了十幾個官吏,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因為這事受牽連枉死呢。”

掌櫃的講到這裡,仿佛也發現自己話說多了,忙打住道:“小的多話了。”又立馬擠滿笑容,向花錯熱情推銷起鋪裡的貨物,“小郎君,要不再看看,本店的按摩膏那可是惠民坊出品的,有活血化瘀、舒經活絡的效用,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這膏确實不錯。”花錯從善如流地拿了幾盒按摩膏,在掌櫃的歡天喜地接過銀子一邊忙着找還碎錢,一邊吩咐夥計拿錦匣裝盒時,頗好奇地問了一句,“掌櫃的,那救人的漢子後來怎麼樣了?”

“哦,他啊。”掌櫃輕描淡寫回道,“被拿殘劍的漢子砍掉了一隻手,再多我就不知道了。”

花錯從‘奇貨居’出來之後,異常沉默。

正好三更鐵牌子敲打聲響。

“竈前竈後,小心火燭,門戶關緊,小心賊盜入……”粗野又别緻猶如古之遺音一般的報更聲在片鐵铮铮後響起,透出點荊楚之風的韻味。此時整個雲堤煙市霧氣氤氲,月色荒荒,萬千花樹同一色。各家簾幕燈燭藏在批拂夜霧中,好似滿天繁星被打翻在地。目之所及,皆是即将休市的疲乏和匆忙:遠處各店鋪大字招牌下的燈燭已蕭蕭,四處遊動的車擔漸漸少了蹤迹,沿街布檔的各個小攤竈頭柴火将熄未熄,連停泊在碼頭岸邊的花船,絲管弦樂、歌舞伴唱都已漸止住了。便是在這樣人困月慵,最易傷懷的時間,花佳人向身後的花錯問道:“阿兄,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個被砍掉一隻手的,會不會就是眠花宮溫南荇。”

花錯推着木輪椅走在青石闆路上,臨水楊花千樹,飛英簌簌,轱辘聲悠悠。

霁景風軟。

漏收人散。

怕攪了這良辰美景般,花佳人很輕地‘咦’了一聲,略一沉吟後她用力點點頭:“還真有可能。在漠北替他療傷時,我看過他的傷口,是新傷但已完全愈合,就斷肌處的疤痕來看,應當不超過一年。那這麼說來,那個使殘劍的人……”

“應當就是他!”花錯笑的時候,有不輸清風皓月的暖懶明亮,百般相宜。但他不笑時,冷硬漠然,連身上襟袂都給人霜雪侵人之感,“江湖上曾有一把赫赫有名的殘劍,色赤如血、身窄似柳,劍名‘霜不殺’。原是‘天下第一劍’王式之的佩劍,沒想到居然到了他手上。”

“我們溫侯爺可真是讓人……”

話到這裡,花錯忽然住了聲。

“阿兄,别想了。”花佳人臉有郁色,她無意識地摳了摳指甲,然後帶點情緒地調整了一下坐姿,繃着臉道,“我們和溫二的糾葛,始于溫南荇,止于遞炤山。現在溫南荇已死,遞炤山被炸,溫二殺人如麻、作惡多端也好,劫富濟貧、誅殺奸佞也罷,都跟我們沒有關系!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他!”

說完又字字響亮地添了一句:“再說了,你身上的人蠱也不是非他不可!”

花錯欲言又止:“得寶兒……”

花佳人冷哼一聲:“怎麼?”

“無事。”花錯目中已有笑意,也确實笑了一聲,而後他清清嗓子問道,“你聞聞,聞到什麼味道沒有?”

花佳人依言聳了聳她上有一顆小巧黑痣的鼻子,而後那鋪滿憤懑的眼睛在夜霧中一下就亮了起來:“哇,好香啊!阿兄,我聞到羊脂韭餅的味道了!還有燒臆子!烤豬皮!烤羊肉……”然後她扭頭,沖着花錯軟糯糯地道,“阿兄,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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