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雨就快要停止了。
衡教,分壇地下。
“他還是不願意嗎?”
“是啊,大哥,你看我們都把人關這麼久了,該放出來了吧?各地信衆也都已經趕到了,這……”
“呵,放出來?依他的本事就遠走高飛了!哼,我還就不信治不了這個固執的孩子!”
“大哥,你要……”
“邢堂,你去把喊那些人進去,不到天亮,不準給他們開門。”
“大哥……”
“别讓我說第二遍。”
“是。”
屋外,響起展劍華跟邢堂交談的聲音,杜月寒聽得清楚明白,卻不知他們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不過既然要讓人進來,自己幹脆先躲起來觀察一番再說,免得猝不及防。
片刻後,門開了,魚貫而入數個穿着白衣,低頭走路的男人,他們見屋内無人,也不敢造次,而是乖順地立在一旁。
這是什麼情況?
杜月寒正奇怪,卻見那幾個人忽然齊刷刷地跪了下去,露出光裸的雙腿。
想了想,杜月寒決定下去與他們紛說。
那幾個人知道出不去,本打算就這麼捱到天亮,這時房梁之上忽然躍下來道輕巧身影。擡頭一看,那幾個人就盡皆呆住,一時讷讷不能言語。
“你們是誰?”杜月寒瞥一眼,又不動聲色的移開。“你們可是展劍華派來的?”
他感覺到不算友好的灼燒的目光正悄悄看着自己。杜月寒不喜歡被這樣打量,特别是這些人還有先前展劍華跟邢堂的話都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
拔出劍,杜月寒決定速戰速決。盡管,他并未從這些人身上感覺到殺氣。
“不說,就先斬了你們。”
劍鋒緩緩移動,移到當間一人的脖子前。鋒利的劍刃,杜月寒以餘光冷待,那幾個人才登時反應過來,吓得全都癱倒,一時衣衫不整,抱團求饒。
不過被劍對着那人卻不慌怕,他跪着行了禮,恭恭敬敬的匍匐在杜月寒腳邊兒,柔聲道:“公子,求您手下留情,我們幾個是怡春院的伶人,是過來服侍您的。我們受人之托,身家性命都在其手中,還望公子不要見棄,待到天亮,也就是了。”
說罷,又柔順地低下了頭。
“伶人?”杜月寒隻覺得莫名其妙,懷疑自己聽錯了。“我要你們做什麼?真是奇怪。”
知道沒有威脅,杜月寒也并未放松警惕。他提劍坐到桌前,口中發幹想要喝水,隻可惜這屋裡的水已喝光了。
“我沒有聽戲的興趣,你們還是出去吧。”
“公子,我們……”見杜月寒斬釘截鐵,那人猛地擡起頭,滿臉不敢置信。
“您當真不管我們死活了嗎?”
音色柔媚,卻在顫抖,透出些可憐之意。杜月寒轉臉看向他,這才算看清了他們面容。
男兒的骨相,卻上着紅妝,含着滿眶盈盈淚水,要是滑落下來,隻怕會弄花了臉,變成個被看客奚落的怪模樣。
可這渾身搭配着實太過怪異,杜月寒絞盡腦汁也實在想不到他們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哪有這般嚴重?難道展劍華還會殺了你們不成?”杜月寒問到。不過不待他們回答便又提出解決方法。
“既然是要命的事兒,那你們可願配合我?我救你們出去,如何?”
可顯然又不行。
“這……”幾個人互相看看,口吻惋惜。“恐怕情況沒有公子想的這麼簡單。公子,求求您就留下我們讓我們服侍您吧!”
不顧杜月寒拒絕,幾個人便一擁而上撲向他。還好的是杜月寒從前跟李一塵遍遊煙花之地,見慣許多蓄意逢迎的男男女女,算得上有經驗,隻是沒有這般哀求熱情的,看來他們說身家性命不由己這回事是真的。
攥住腿間的一隻細瘦手腕兒丢了出去,杜月寒理理衣擺,又反手扼住一人下颌将他扭轉一圈後暈暈乎乎地倒在了柱子旁。
煩不勝煩,不厭其煩,杜月寒端坐不動,便有一波又一波人湧來對他上下其手,便是再遲鈍,此時也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踢開一個試圖拿走寒月劍的人,杜月寒感覺自己已快要徹底被激怒。
展劍華禁锢他自由,卻并不收走他武器,反時而抽空過來觀看他練劍,似乎十分享受,也正因如此,杜月寒才能以恐吓為主吓退這些求歡的伶人,畢竟他沒理由傷害他們。
但還是有一個不怕死的,從後而上攀住了杜月寒肩背,趴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公子,您就做個好人吧,救命呀——”說着,一隻手越過胸膛往下滑。
極為熟練富有技巧的動作,毫無疑問這些人是男妓。
先是聞到一陣香風,緊接着杜月寒就感到被挨着的半邊身子很快發軟發熱了起來。
毫無疑問,他被下藥了。
不知是這些妓子身上的香氣所緻,還是先前喝過的茶水有問題,總之,他真的必須要速戰速決了。多說無益。
“啊——”
一掌拍開身上的數人,尖叫聲中,杜月寒站起身,額上已有隐隐汗珠,眼底爬上血絲。
“我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拿出解藥我救你們出去……”
藥效如山洪爆發,杜月寒喘着粗氣,臉龐愈發熏紅,卻又見那些妓子突然在地上翻滾起來,同樣吐出一串串呻吟,有的甚至已開始互相摟抱撫慰。整個場面,一時不堪至極。
“要麼,我殺了你們。洩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