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完，車裡駕駛座上的孟麟寒又淡淡地移開視線。

徐芙再次：“……”

她眼珠子一轉，冒出個壞心思，故意湊近明哩，“你幫我看看呢，我吸管怎麼戳不進去？”

明哩沒多想，湊過來，“嗯？”

這個姿勢從孟麟寒的方向看過來，兩個人貼得極盡，像是徐芙吻上了少年的臉頰。

“噗！”

男人握着奶茶杯子的手指瞬間攥緊，塑料杯爆開，奶白色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徐芙很明顯看到了這一幕，朝他露出一個壞笑，拿着明哩弄好的奶茶揮揮手離開了。

孟麟寒眸色驟然加深，濃烈的戾氣在胸腔中盤旋。

她在找死！

他緊緊抿唇，下颌線利落而鋒利。

但少年已經往他這邊走來，他隻能暫時按捺住所有情緒，抽出紙巾把水漬擦幹淨。

奶茶的香味在車廂裡蕩漾，他又有點後悔。

這是弟弟送他的第一件東西，他把它浪費了。

都怪那個女人。

桃花眼裡的瞳仁徹底變為豎瞳，但在聽到少年開門動靜的瞬間，他擡眸，一切又恢複如常。

“弟弟。”

明哩懶得理他，準備坐上副駕駛，但手按在皮椅上的瞬間就停住了動作，“怎麼黏黏糊糊的？”

孟麟寒低聲說：“奶茶不小心打翻了。”

“哦，”明哩沒跟他計較，隻皺着眉頭看自己的手，剛想說拿紙擦擦，男人就把一張深藍色的手帕給遞了過來。

他有些驚訝，沒想到孟麟寒竟然會随身帶這種女氣的東西，但細細想想，好像還挺符合這家夥的人設的。

明哩眨了眨眼睛，想起自己的任務，不放過任何霸淩怪物的機會。

他伸出白生生的手，“你給我擦。”

他全身上下都長得好看，手指纖細修長，指尖圓潤，指甲被修剪得幹淨整齊，像是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小貝殼。

孟麟寒的視線幾乎不能從上面移開。

見他頓住，明哩又得意起來，“統哥，我是不是很敬業？他肯定被我氣死了嘻嘻嘻！”

系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少年并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男人已經伸出手，耐心地給他擦拭手上的奶茶漬。

他的動作很慢，最開始的時候輕得像一片羽毛，弄得明哩有點癢，不僅如此，手帕觸感很好，讓他想到了分叉的粉紅色蛇信。

……在他的夢裡，某個壞東西也是這樣舔過他指間的。

澀蛇。

他滿心不自在，不自覺地縮了縮。

男人似乎有些不解，擡眸看他。

明哩耳根自顧自紅了，兇他：“看什麼看？你老老實實給我擦幹淨！都怪你！這麼大人了喝個奶茶還弄得到處都是！”

孟麟寒隻能又把注意力放回了他的手上。

他比明哩高出一個腦袋，這會兒坐在駕駛座上垂眸身形也并不小，甚至給了明哩一種被籠罩在他身體陰影裡的錯覺。

可他這樣子很乖，仿佛沒有絲毫攻略性，能随便人拿捏。

嗯……有點爽。

擦完手，孟麟寒又把手帕拿回去，放進了襯衫的荷包裡。

副駕髒了，明哩隻能又坐到了後排，有點熱，他打開車窗，一邊得意洋洋地想，這可不能怪他噜，不是他要把孟麟寒當司機的，是孟麟寒自己弄的~

嘻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

到半路的時候，明哩才想起來跟徐芙發了個語音，“你到家的時候記得跟我說一聲哦。”

說完，他擡眸就對上了孟麟寒漆黑的桃花眼。

明哩隻覺得莫名其妙，“看我幹嘛？好好開你的車！”

＊

當徐芙意識到他們這輛車第4次穿過那個隧道的時候，她冷汗都出來了。

司機師傅也發現了不妥，顫抖着叫她：“大小姐，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你你你你繼續開，說不定是我們的錯覺。”徐芙一邊安慰他，一邊拿出手機想打電話求救，但卻在下一秒發現手機沒有信号。

她心裡咯噔一聲，緊接着就看到了前面不遠處有個缥缈的人影。

她瞬間汗毛聳立！

司機快哭了：“……大小姐，這怎麼辦啊？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嗚嗚嗚嗚嗚嗚！”

徐芙咽了口口水，當機立斷道：“直接撞過去！它不是人！”

司機閉着眼睛猛踩油門，睜開眼的時候竟然還真過去了，可沒多久，他們前方又出現了人影，這次還多了一個！

“哇哇哇！我不想死啊！嗚嗚嗚！”

徐芙也想哭了：“我也不想死啊！！我還年輕呢，男模都還沒一次點過十八個嗚嗚嗚！！”

車窗外的黑霧濃得化不開，像極了一條條相互纏繞在一起的黑蛇。

車輛在隧道中行駛，仿佛整個世界隻有他們兩人。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發出一聲“叮咚”，她垂眸一看，是明哩發過來的消息！

有信号了！

“艹！”徐芙震驚得坐起來，剛想跟家裡人打電話，卻看見外面的黑暗已然散去，蜿蜒向前的公路清晰可見，路燈散發出的光明亮溫暖。

正常了……

司機猛地踩下刹車，和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逃脫一劫的慶幸和後怕。

＊

[祂剛才差點把徐芙殺了。]

明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

系統重複了一遍，[不過不知道祂怎麼想的，又突然改變了想法，放過了徐芙。]

明哩下意識朝着駕駛座的男人看去。

依舊是平時冷漠的模樣，利落的下颌線收束流暢的頸部線條，飛逝的路燈光劃過如俊峰般的鼻梁，将他的臉切割成明暗分明的兩部分。

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方向盤上，顯露出幾分别人望塵莫及的矜貴。

半點沒有剛才差點殺了人的樣子。

它到底是怪物。

明哩心想，黑暗中的手掌慢慢收攏，後背泛起寒意。

就算系統說它再怎麼脾氣好，它依舊不是人。

系統很少見他露出這樣恐懼的模樣，安撫：[你别擔心，在黑化值滿格之前，我不會讓你真的出事。]

“黑化值滿之後呢？”

[滿格之後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啊，讓怪物随便報複一下就可以死遁去下個位面了。]

[他報複你的時候，我也不會讓你疼的。]

明哩這才恢複了理智，不過一到明家别墅，他就一言不發地下車進了屋。

孟麟寒注視着他的背影，久久沒動，直到再也看不見，他才緩緩收回視線，将襯衫口袋裡的手帕拿出來。

手帕是普通的手帕，頂多因為價格昂貴質量好點，但現在它上面的味道變了，變成了夾雜着奶茶的甜味……和少年身上的清軟氣息交雜的味道。

“……好喜歡……”

怪物的眼眸很快變為豎瞳，他捧着手帕，把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好香……弟弟……好香，你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