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哩放下心來，伸手敲了敲車窗，“我走了，晚上要記得來接我。”

孟麟寒降下車窗，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卻沒有拒絕，“好。”

明哩看着他這幅仿佛很好說話的樣子有點高興，感覺被谄媚到了，輕輕哼了哼：“算你還有點眼力見！”

“走了！”後面這句話是對小弟說的。

可他往前走出好幾步，小弟都沒有跟上來。

他有些疑惑，轉頭一看，愣住了。

小弟緊緊盯着孟麟寒，臉色煞白，眼裡滿是驚恐，身上的肌肉仿佛繃緊到極緻，手臂冒出股股猙獰的青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牙齒打着顫，好不容易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是……你……”

嗯？

明哩皺眉，“你幹嘛還不走？上課要遲到了！”

小弟驟然回神，沒跟他說任何話，轉頭就往學校裡跑，就像後面有鬼在追一樣。

“有毛病？”明哩二丈摸不着頭腦，跟上去。

他問系統，“孟麟寒又沒有現出原形，他幹嘛這麼害怕他？”

他才是當大哥的！小弟不害怕他害怕别人，簡直是倒反天罡！

[他見過怪物。]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明哩無語，“他當然見過孟麟寒啦，他可是我小弟，還幫我出主意對付他呢，怎麼可能不知道孟麟寒長什麼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确實沒見過你養兄孟麟寒，我說的他見過是指，他見過還沒來到明家之前的孟麟寒。]

[所有傷害怪物的人，怪物身上的怨氣都會主動為祂實施報複，他應該被怨氣反噬過，所以才那麼害怕他。]

明哩沉默了片刻，“他是抛棄過孟麟寒的人其中之一？”

系統搖頭，[不止。]

[他身上有怪物的血氣，估計……是将怪物身上的血肉活生生剜下來吃過。]

明哩怔住，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後背的汗毛已經自顧自立了起來。

雖然他早就聽系統說過孟麟寒曾經的經曆，但他之前是把他當成一個毫無瓜葛的紙片人看，而現在，他雖然還是看不慣他，但他們到底已經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麼久的時間。

孟麟寒也是個跟人類一樣，有獨立思想的生物。

他忍不住聯想，在他被背叛，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曾經那麼信任的人親手剜下自己血肉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光是想想，明哩就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系統冷冰冰的電子音再次響起，[我必須要提醒你，我們來到這個位面的任務是加速他黑化。]

[怪物有自己的人生軌迹，你不要因為憐憫做無用功。]

明哩回神，恹恹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系統放下心來。

其實它也沒有很擔心啦，明哩能被匹配跟它綁定，就說明他根本不是一個有多餘善心的人。

這樣的人，才最适合來做這個任務。

去到教室，小弟說得沒錯，得到消息的餘思安已經給他占了位置等他，看到他來就一臉谄媚地迎上來，“小少爺，來這裡坐！”

“怎麼樣？”他笑眯眯地湊上來，“上次那個姓孟的賤種是不是跪着唱征服了？”

明哩：“……”

明哩冷漠地推開面前的臉，“離我遠點，你長得真的很醜，倒胃口。”

餘思安：“……”

他退回原處之後，明哩才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說？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找你麻煩，你倒是主動提起來了！”

他一想到這，氣得眼尾都紅了，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你怎麼沒跟我說，你給他下的是、是那種藥！”

“還有，他有名字，叫孟麟寒，别賤種賤種地叫，有沒有點素質。”

他這張臉真的極為漂亮，绯紅的眼尾像極了盛開的桃花花瓣，狐狸眼像是被水洗過的琉璃。

餘思安都看得呆了呆，思緒不受他控制飄到了别的地方。

看小少爺這幅樣子，可不像是占到便宜了啊……總不可能……

餘思安的脖子連帶着耳根都紅了個徹底，竭力想止住自己腦海裡不停冒出來的想法，嘴裡隻能胡亂應聲：“是是是，小少爺說得對。”

明哩：“……”有病。

他懶得理他，自己聽自己的課，不過大學的課程畢竟不簡單，他之前又沒怎麼認真學過，聽起來就像是聽天書，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起來。

到聽到下課鈴的時候，他覺都睡醒了。

有些出乎預料，之前在校門口遇到的那個小弟竟然還來他們教室門口找他。

明哩目不斜視地往外面走，他滿臉猶豫地跟在後面。

直到他們都快出校門了，小弟才下定決心低聲喊住了他：“小少爺。”

明哩停下腳步，微微擡着下巴回頭看他。

小弟還極為害怕，聳着肩膀，說話之前左看右看，像是生怕什麼人聽到，“之前送您來的那個人就是孟麟寒嗎……您聽我說，他很恐怖……”

“他、他……”小弟瞳孔縮緊，身體發起抖來，“他不是人，是怪物……您别跟他作對，離他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