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楓有不少的神奇物件,很多東西據說都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少說也有百八千年了,比如他那盞探測妖的油燈,又或是他指尖套着的那把精美小巧的刀。
君如楓能成為他們專門捉妖這一群人中數一數二的人物,靠的就是這些千奇百怪的物件,這把暗器似的小刀,是他最為厲害并且寶貝的東西。
南疆善治毒,相傳有蠱毒隻需一點便可屠城,這刀制成時便是受過此毒淬煉過的,見血足矣封喉化骨。并且君家某位祖宗輩的人物曾用他傷過一隻上古妖王,這小小的刀上又沾了令所有妖物聞風喪膽的妖王血,至此天下無敵,神擋殺神。傳言雖邪乎,也不乏誇誇其詞,添油加醋,還有人覺得這就是君如楓喝多了之後順口糊掄八扯的故事,但是謝鼎見識過那把刀的可怖之處。
二十多年前,某次在山中捉妖,五六個前輩帶着剛剛入門沒多久的十七八個半大小子,其中就有謝鼎和君如楓。
幾個人本想是讓這群小孩長長見識,加深一下對自己的崇拜,沒想到拿了個頭彩。連其中資曆頗深的幾位都是這輩子頭一次碰上了有個百八十年道行的妖怪,打不過,還差點成了那妖怪的口糧,情急之下君如楓掏出了他那把貼身的祖傳小刀胡亂的揮起來,誤打誤撞的蹭上了那妖怪的身,隻是一下,連個血痕也不知道劃出來沒有的巨大妖怪在衆人面前化成了一灘黑色血水,血水流經之處草木衰敗,一片焦土。
同行的人好奇伸手摸了摸地上黑色的血水,整隻手頃刻間化成白骨并且不斷向上延伸,幸虧謝鼎手快将他的胳膊砍了下來,保住了同伴一條命。從那之後,君如楓靠着那把小刀令同行與妖物聞風喪膽,謝鼎深信不疑那上面也許是真的淬過南疆蠱毒,沾上過妖王血的。
謝鼎現在覺得君如楓這把刀可能不靈光了。
商玄台看着躲閃的嚴青黛,又看到他泛紅的耳根......無奈淺笑一聲。
“你的手怎麼樣...”嚴青黛别扭的轉過頭問商玄台,生硬的轉移話題,希望商玄台能把目光從自己耳根子上移開。
“還行,比你抓畫傀的時候強點。”商玄台不慎介意的舉起手晃了晃,血淋淋的手心周圍黑色的印記已蔓延了大半個手掌,十分可怖。
不過比起嚴青黛被畫傀周身的黑煙燎出來的森森白骨,确實是好了“點”。
商玄台收了他那看玩笑用的撩人語氣,溫聲叫了嚴青黛的名字。
“嚴青黛。”商玄台的語氣難得正經:“不想你這半邊脖子爛掉就别捂着了,過來一點。”
嚴青黛放下了手,人卻沒動,他鎖骨上那道傷口周圍黑色的印記也在慢慢向周圍蔓延着,原本細小的傷口正在慢慢擴大。
商玄台輕歎一聲,又向前走了兩部,用完整的那隻手一把拉下嚴青黛的手腕,上身身體稍稍前傾,探頭靠近嚴青黛的臉頰,冰冷的鼻息掃過嚴青黛的耳旁,用隻有嚴青黛能聽見的聲音道:“當年還偷偷親我呢,現在碰都碰不得了?真是......哎,我這個做師父的傷心透了......”
商玄台說完就直起了身子,他眼角有些上揚,眼下的小痣都活潑起來。他勾人的話音有意撩撥似的撓過嚴青黛的耳畔,嚴青黛耳根的潮紅毫不客氣的漫上了臉。
“商昂......商玄台!”嚴青黛叫了他的名字。
商玄台擒着笑意,左手依舊攥着嚴青黛的手腕。他擡起那隻遭了災的右手,不知從那裡升起的幾縷黑霧憑空出現啊在他的手心,混着血液在傷口上流轉穿梭,他右手上面黑色的印記漸漸變淡褪去,随後血肉開始聚合,隻消眨眼間的功夫就恢複如初,然後他利落的将指尖附上嚴青黛受傷的鎖骨。
冰涼的觸感萦繞在嚴青黛的頸間,商玄台指尖輕輕抹過嚴青黛細長的傷口,同商玄台自己的手傷一樣,黑色褪去,看不出一點痕迹。
做完這一切,商閣主頗為滿意的點點頭,他放開嚴青黛,扭頭四下一掃,像是在找誰的身影,很快,他找到了。
謝鼎看着商玄台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腿有些打顫。
嚴青黛則繞過正被黑霧包裹的君如楓,欠身查看地上那兩隻沒能逃走的小妖。
“這位......嗯......貴姓?”商玄台已經走到了謝鼎面前,禮貌的問着謝鼎的名字。
謝鼎蹭着牆皮艱難起身,回答:“謝......謝鼎。”
商玄台挑了挑眉,微微低着頭向下看,好似睥睨衆生。他身材高挑,足足高出謝鼎一頭還要多,此時這個角度剛好将謝鼎頭頂所剩無幾的貧瘠地貌看個清楚,頗為順口的說了一句:“這個名字挺合适的。”
謝鼎:無語卻不敢反駁。
緊接着,商玄台又說道:“那有勞謝前輩......替我解答幾個疑問。”
商玄台說這話的時候十分溫和有禮,謝鼎卻覺得商玄台話裡的意思是:不說的話,留着你也沒用了,幹掉吧。
一向樂于助人的商閣主莫名冤枉。
“兩位應該是專門捉妖的吧。”
“是......”
“捉來賣?”
“是......啊不不不不全是......也有沒有買主賣不出去的的的...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