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外,草木上雪化了一半,男寵們要麼出去辦事情,要麼就約出去買一些香料和衣衫,雖說岑玉京的待遇不錯,會提供日常的衣物,但是男人們之間總有些争鬥,也得勒緊點褲腰帶多買幾身豔壓群芳的衣衫,這樣才能換得岑玉京多一點的寵愛。
紅柳确實消停了不少,在房中一個月都在靜養,冬天見了血不容易養好,加上本身身子骨就不太硬朗,到現在都下不來床,還在床上卧着。
“嘶。”
紅柳抽搐了一下,薄汗在額上隐隐發亮,緊攥着枕頭咬緊牙,正趴在床榻上面換藥,待到膿血撕開後,才松了一口氣,放開了枕頭。
“沒想到,左伶侍衛,居然是個女人。”
左伶将他換下來的衣衫給揉成一團,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從水盆裡面擰起一個溫暖的帕子,替他蓋在傷口處。
“這時候結痂了,膿血得化出來才行,你的膿血和衣裳都粘一起了,一會兒我幫你再換一條褲子。”
臀上有略微的暖意,痛處被暖意化去,紅柳舒适了一下,微微笑道:“左伶,沒想到我在這兒還能碰見你,我記得你以前不叫左伶,連名字都沒有。”
“左伶右缇是殿下侍衛的名稱,誰能在殿下身邊貼身伺候,都可以叫左伶,距離我當上時,也沒多久。”
“真有意思。”
紅柳早年一定是聽過左伶右缇的,沒想到見到了後,居然才發覺是老熟人。
“左伶,我這頓闆子一打下來,岑玉京肯定就不要我了,那一群男寵們不知道會把我欺負成什麼樣子,我這輩子,沒啥盼頭了。”
他微微一笑,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等我屁|股上傷好了,我就陪你做一回,讓你開心開心。我記得以前的時候,你對我好像還不錯。”
以前紅柳是個正兒八經的娼伎,恩客無數,能讓他有特别映像的便是左伶,當時他在春風樓裡面賣身,為了提高自己的要價,非達官貴人不接,把價格定的很高。
為此,受過不少冷眼毒打。
不過效果很好,打完了幾頓過後,他的身價确實提升了不少,春風樓裡面大家也都默認了一個規矩,要想得到紅柳一度春宵,必定要準備足夠分量的銀子才行。
左伶的少時,是個正宗的窮姑娘,身上搜刮幹淨把底褲賣了也湊不出幾個錢,那天紅柳要價的時候,她拿出了周身的錢,這些錢她打了許久的工才掙得,不多不少剛好到了起步價,紅柳也不挑,便跟了左伶一晚上。
春風樓裡其實也沒什麼達官貴人,單看衣着來說,大家都穿的挺樸實,但像左伶這麼樸實的,紅柳還是第一次見。
紅柳挺鄙夷這樣的人的,拿着這樣的血汗錢,來包一個人一晚上,他又想掙恩客的錢,又鄙夷恩客。
他挑剔着恩客,十分嘴賤,“您……應該沒多少錢吧?我價格要得這麼高?你也肯出?”
“我要最漂亮的,這是我的第一次,我要個最好看的。”
“既然是官人的第一次,紅柳一定傾盡所能,包您滿意。”妩媚的身子微微一欠,若有若無地說道。
那一次,左伶把紅柳給折騰得下不來床,不過他很有職業操守,完事兒過後還是保持着漂亮的臉,微笑着看着左伶:“你這一次後,身上沒多少錢了吧,我瞧着你錢袋子都空了。估計幾天之後,就要餓死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嗬……真是個這樣的性子。
這就是紅柳對左伶的唯一印象。
記憶又一次來到了刺史府,紅柳一番冷笑,說着:“你來照顧我,就是盼着我傷好?陪我來一次?”
“差不多。”
紅柳忽然覺得造化弄人,笑說着:“造化弄人啊,你侍奉在雲鏡身邊,那人禦下極嚴,隻怕你根本沒時間外出風流吧,你這樣的人要是當初跟了岑玉京,隻怕不知道有多風流快活。”
說罷,他低下了頭,想起了雲鏡,不免心裡一陣悲苦,“我要是不跟岑玉京,像你一樣跟在雲鏡身邊就好了。”
倆人正在談話的空檔,卻聽見門外傳來窸窣的聲音,倆人停下了交談。
“砰砰砰。”
“誰啊?”
“紅柳公子,是我,炆池,我來看看您。”
一聽到是炆池,紅柳臉上出現了無比的厭惡感,其實炆池倒也是沒做錯什麼,隻是在他眼裡,炆池着實可恨,着實幹淨,幹淨的讓人作嘔。但既然是雲鏡如此愛護的人,他也不敢堂而皇之得罪。
“進來吧。”
炆池進來的時候,順手帶上了房門,手裡面挎着一個籃子,他飛快的走到了紅柳身邊,忽的往右邊一看,笑說:
“左伶侍衛好。”
“嗯,好。”炆池一進來,左伶的目光開始在炆池的身上停留,來來回回的打量,從上到下,炆池無一處不是完美的,真是好看。
這個眼神被紅柳瞄見,紅柳立馬給他甩了一個眼刀子,左伶被這目光刺得生疼,眼神便也不敢多做停留。
“紅柳公子,我給你帶了東西,之前殿下一直不允許我來看你,現在她允許了。這些是錢,我也沒存多少,我拿了一大半給你,你出去了後可以買好吃的好喝的。”
炆池把籃子裡面的東西一一倒出來,擺弄着兩個藍色的瓷瓶,認真說:“這個藍色瓷瓶裡的是傷藥,和我上一次給你的不一樣,這個是殿下的傷藥,效果特别好,我送給你,殿下說這藥不會留疤痕。”
“拿給我了,你用什麼?”
“我再去找殿下要。”炆池繼續蹲在地上,把菜規規整整的拿出來,開心的對着紅柳說:
“我還給你帶了菜,小廚房的人說,這些菜在外面很少可以吃到,我也是第一次吃,廚房的人就送給我了。左伶侍衛也來了,我們幾個一起嘗個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