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蒂斯,你送我的獸核我很喜歡,謝謝你。”那是宋楠竹的聲音,可能是因為這隻雄蟲身形纖瘦的緣故,溫蒂斯一直覺得每次聽到這道聲音,都有一種對方下一秒就要昏過去的感覺。
“誰,誰說我要送你的。隻是教授說下次上課還要用,你拿東西都拿不穩,不早點讓你準備,下次說不定還要再拖累我。”
溫蒂斯看到“自己”像個傻子一般地在狡辯這什麼,這個理由實在過分牽強,估計連剛出生的幼崽都不會相信。
而那個“自己”卻強裝着鎮定,一本正經地撒着謊,殊不知“他”的眼神甚至都不敢直視站在對面的雄蟲一眼。
溫蒂斯看着對方那副扭捏又上不得台面的樣子在心裡暗暗唾棄着。
黑發雄蟲聽到這句話之後,沒表現出任何不悅,他像看一個嘴硬的幼崽一般打量着自己對面的金發雌蟲,眼尾彎彎,似乎正在醞釀着什麼壞主意。
溫蒂斯看見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瞳,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卻沒想到更讓他感到刺激的一幕接着便發生了。
黑發雄蟲低笑一聲,在“溫蒂斯”震驚的目光中,輕輕撫上了“他”下巴處的小痣,玉白的手指在那裡輕輕一碾,語帶笑意的說道:
“無論我拿不拿的穩,你都會扶住我的手,不是嗎?溫蒂斯。”
!!!!!!!!!
深吸一口氣,溫蒂斯睜開了眼,入目的便是頭頂雪白的天花闆,他猛地坐了起來,胸口此時還在不規律的起伏着,下巴處的小痣似乎隐隐約約殘留着對方手指的餘溫。
溫蒂斯坐在床上小口地喘着氣,居然是夢嗎?對方那副眉目含情的樣子還在自己的腦海裡揮之不去,耳邊那聲“溫蒂斯”還在不停的回響着。
他撫上了自己的那顆痣,目光有些渾渾噩噩,在他發愣的這一段時間内,溫蒂斯似乎感覺到背上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他回神去摸,手指尖微微一滞,随即便死死地捏緊了那個突然出現的東西。
那是自己的尾翅,也是金鐮螳種族最薄弱的部位,往往隻有在求偶季時,雌蟲才會在心儀的雄蟲面前展露這一個神秘的部位,表達這個強大種族的臣服。
溫蒂斯攥緊了那個部位,但由于尾翅的脆弱,使得他自己也不太好受。
他剛剛隻是反射性地一抓,在強烈的酥麻感的沖擊下便也如夢初醒般松開了手。
那對細軟的透明翅膀在自己主人極大的反感之下不情不願的收了回去,而溫蒂斯待那對尾翅完全收回之後,便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将訓練背心往身上草草一套,就沖出了寝室,往醫務室大步走去。
不行,不能再拖了,他今天必須去看醫療蟲,這個狀況一刻也耽誤不了了!
另一邊的宋楠竹絲毫不知道“自己”在某隻蟲的夢中做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此時正抱着課上留下的作業,和洛提安一起從教室裡走出來。
教學樓外不遠處站着三個身着白袍的雌蟲,看樣子這幾個便是書記官口中雄保會的工作蟲了。
宋楠竹對着身旁的洛提安說了一聲自己中午有事,便和對方告别,擡步朝着那邊走去。
那幾隻工作蟲見到宋楠竹走來,朝他微微一俯身,為首的那隻雌蟲主動要幫宋楠竹拿書,被對方禮貌拒絕之後,開口說道:
“閣下,請随我們來。”
宋楠竹點頭,于是另外兩隻工作蟲便自覺地走到了宋楠竹的後方,而那說話的工作蟲則在前方領着路,一行人便朝着學院的行政樓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們之間都再沒有什麼額外的溝通,在沉默中,宋楠竹被帶到了位于頂層的會客廳。那隻領頭蟲恭敬地對宋楠竹說道:
“您的監護蟲就在裡面等您,如果沒有什麼其他吩咐,我們便先退下了。”說完,他為宋楠竹打開了前面的房門,做出了請的姿勢。
宋楠竹向對方表達了感謝,便走進了會客廳。
會客廳很寬敞,廳内的左側還放着一個歐式的長桌,此時正有許多雌蟲默不作聲地往上面擺放着菜肴。
福爾蒂特正坐在窗邊翻着書,他的裝扮和初見時沒什麼兩樣。
但可能是因為要看書的緣故,他左眼前方架着一副單片眼鏡,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
一頭柔軟的白發被金色緞帶系着,安靜地垂在他的肩膀之上。
看到有人進來,他停下了手中翻書的動作,朝着門口方向看去,見到是宋楠竹,他不禁莞爾。
合上了手中的書,福爾蒂特朝宋楠竹招招手:
“閣下,好久不見,很榮幸您在今天能赴我的約。”
說着,他站了起來,拿起身前放着的茶壺,倒了一杯茶,向宋楠竹走去。
“先喝杯茶如何,走了一路,估計您也渴了。”
“本來應該是我去見您的,但是您知道的,以我的身份貿然出現在您身邊,可能會為您帶去一些小麻煩。因此,隻能委屈您一下了。”
他說到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朝宋楠竹舉起茶杯的同時抱歉地笑了笑。
宋楠竹從福爾蒂特手中接過了茶杯,當着對方的面輕抿一口:
“您言重了,按道理也應該是我來先拜訪您,對于您的慷概,我表示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