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他越覺得這是合理的解釋,就算是紀妙善說什麼她回歸天上了他也聽不進去了,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一聽劉若蘅又要動用自己的能力,他心裡燃起了一把火,既憤怒又惶恐。
看到朱佑樘都挂臉了,劉若蘅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給這小子解釋清楚,恐怕會給他心中留下一個結。
但是周圍也沒有可以給她穿的衣服以供她變成人身用人話解釋,隻能跑到旁邊一片堆了沙子的地方,這是小時候朱佑樘沒有條件用筆墨寫字的時候弄來輔助學寫字的地方。
許久沒掌控貓爪,寫的字歪歪扭扭的:“不是這樣的,我昏迷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等他看清楚了她再繼續往下寫:“而是我去了另一個地方。”
這段話讓朱佑樘心裡一陣恍惚,仿佛這麼多年壓在心裡的沉甸甸的石頭落了地,一下子輕松了許多,原來她當初真的如娘親說的那般回歸了天上。
可是随即而來的是另一種擔憂,朱佑樘的心裡害怕起來,害怕有朝一日貓仙兒真的徹底離開他們。
劉若蘅歪着頭看朱佑樘,不知道他信了沒有,表情緩和下來了應該是信了吧,她說得可是真話,可是要全部說出來的話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釋得通的,這不得累死她。
這小子現在年紀越大越難看透他心裡在想什麼,隻要他沒有表露出來還真的很難猜測到他的心理活動。
過了一會兒,朱佑樘好像才緩過神來,他小心藏起自己心裡的惶恐,對劉若蘅露出一個笑容:“我知道了。”
不是,怎麼這笑得好像有點勉強?
但最終朱佑樘還是告訴了她那味藥材是什麼,她一聽,表情都懵掉了。
秦艽?好像也不是很難得啊,怎麼在這時代很難獲得嗎?
但轉念一想,她想到剛剛朱佑樘所說的通常生在在高寒地帶又有點理解了,這種地方普通人沒有長期居住在那裡根本适應不了當地的氣候,而且距離他們所處的地方比較遙遠,往來困難,加之在那裡一般居住的是少數民族,他們倒是比較适應當地氣候,但是大多數與大明王朝敵對,想要取得也不容易。
這種藥材的原生形态她恰好見過,很快就畫好了一株光滑無毛、盛開着紫色花朵的秦艽。
朱佑樘看着雖然拿着草藥一臉欣喜卻無意外之色的步星圖,暗道果然在同一個院子什麼都瞞不過他這位師父,更别說他還武藝如此高強,恐怕附近的風吹草動都盡入他耳了。
劉若蘅畫完還想要在沙子那裡寫下:“如果不夠再來找......”
結果還未寫完就被朱佑樘薅走了,雖然她給他解釋了原因,但心裡還是很不痛快,臭着臉沒忍住兇了她一句:“這麼一大株還不夠嗎?”
劉若蘅瞬間瞪大了眼睛,顯得水汪汪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神明明白白寫着:你竟敢兇我!
朱佑樘一對上她的眼神就繳械投降,氣勢弱了下來:“我的錯,對不起,我不應該兇你。”
劉若蘅哼唧了一聲,很不想理他,但尾巴卻輕快地擺動了一下。
朱佑樘轉頭對着步星圖說:“我們下次見,其他藥材改天給你送來。”
這話說完,朱佑樘就把劉若蘅安置在他的肩膀上。
本來朱佑樘想把她放到懷裡的,劉若蘅掙紮了一下,他胸前的那片衣服剛剛沾上了一片塵土,雖然被他拍幹淨了,但劉若蘅還是嫌髒不願意待在他懷裡。
步星圖在身後笑罵了一句:“臭小子!”但臉上早已不見了當初的陰郁,整個人顯得平淡随和,手中緊緊抓着那株草藥。
劉若蘅轉了下身子,對着步星圖揮手道别,步星圖也伸出手學他的樣子揮了揮,眼神一如當初般對她友善柔和。
下一秒,劉若蘅的小身子就被轉了回來,還往他脖子上貼了貼。
她作勢要咬他,用尖牙輕輕抵在他頸側,果然看到他的皮膚紅了一片。
這下怕了吧,再弄她就咬他!
劉若蘅收回利齒,乖乖把腦袋搭在朱佑樘的脖子上。
以至于她沒看到,朱佑樘不止頸側紅了,還漸漸蔓延到耳朵和整張臉。
——
廣西斷藤峽起義軍的根據地内。
起義軍的首領侯明朗收到一封匿名書信,信上寫明過段時日朝廷将會派三皇子來對他們清理,掃除他們這群叛賊。
他憤恨地一拍桌子,把信紙都攥成一團:“簡直欺人太甚!”
随後他把書信遞給旁邊的軍師看,軍師看完内容若有所思:“首領不如好好查查這封信的源頭。”
侯明朗一頓,重新仔細查看内容,沒看出個所以然:“你是說此事有詐?”
軍師微微颔首:“此人目的不明,突然寫信告知我們此事,還不言明來曆,分明是那等藏頭露尾之輩,信上所言不可盡信。”
侯明朗思索片刻,吩咐可信之人追查這封信究竟是何人所為,要是真打算把他們當槍使,那他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