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再打就要把他打死了。”
一道低啞的聲音響了起來,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自然,好像是嗓音被堵住了似的,倒是有點像感冒了的聲音。
衆人回頭一看,人群之外站着兩個少年郎,比較矮的那位正臉帶笑容地看着他們,看樣子剛才的聲音正是他傳出來的。
有人比較警惕,做出了防備的動作:“你們想幹什麼,這是要替這個狗官說話?”
他這麼一說,周圍人瞬間虎視眈眈地盯着劉若蘅,仿佛隻要她敢應是,馬上就上前把她撕成碎片。
朱佑樘看這架勢,上前擋住劉若蘅,擔心這些百姓上頭後真的會傷到她。
劉若蘅稍稍提高聲音,她的聲音稍微清亮了一點:“大家不要怕,我們并不是要維護這個狗東西,而是想說,你們為了這麼個東西背上一條人命并不值當。”
她是真的這麼想的,所以表情很是真誠,她不希望這些百姓為了這麼個人渣手染鮮血,現在他們來了,自然是有多得是的手段讓這姚畢人求生不得。
衆人見她不是想要來救這個姚畢人的,稍稍放松了一點,但這兩人突兀地出現在這裡,很難讓他們放下心來。
他們到底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第一次幹這種事情,發熱的頭腦稍稍冷靜下來後,又覺得有點後怕,擔心有人會把他們抓進牢裡。
劉若蘅看到他們一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她安撫性地擺了擺手:“你們不要擔心,我們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或者說,我們是來找他麻煩的。”
她指了指鼻青臉腫的姚畢人,此時他又暈過去了,但身體還是下意識地一顫一顫,嘴裡還喃喃自語地念叨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這通身的氣場讓周圍人不由都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朱佑樘見狀緊緊跟在她身後,暗暗提防着四方。
劉若蘅來到姚畢人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向後面的朱佑樘伸出了手。
雖然沒有事先通氣,但是朱佑樘卻能馬上意識到她想要的是什麼,而他現在手上也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剛剛從酒樓裡買的酒。
劉若蘅接過酒,将它的塞子拔開,慢條斯理地聞了聞:“這個酒可是好酒,聽說還是這裡的特色酒,給你還真是可惜了。”
說着,她好像真的很可惜似的,啧啧兩聲,緩慢倒在了姚畢人的身上。
姚畢人渾身抽搐,慘叫了一聲,又痛醒了過來,真的差點生生背過氣去。
劉若蘅其實心裡真的有點可惜,這酒她是買來想要她和朱佑樘喝的,想要嘗嘗當地出名的美酒是什麼滋味,結果現在卻悉數傾倒在這個人渣身上。
還真是對不起她的一壺美酒,她搖了搖頭。
突然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把她手中的空壺接了過來,朱佑樘的氣息仿佛就在她耳邊:“待會兒我再給你買一壺。”
顯然她的小心思被他猜中了,劉若蘅的心忍不住猛跳了一下。
往後捶了他一拳,她把這緊張的心跳歸結為被他吓到了:“不用你,等下我自己買。”
随後不再管他,她将視線重新放回到姚畢人身上,還是正事要緊。
地上的姚畢人在來回打滾,那烈酒澆在傷口上的滋味實在痛苦,對于他來說無異于上了一場酷刑。
劉若蘅等他平靜下來,宛如一條死狗地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劉若蘅知道他是清醒着的。
酒澆灌在身體上的痛一時半會兒難以消解,此時的他應該意識清醒地承受痛苦。
劉若蘅不想弄髒自己的手,她上前踩住姚畢人的頭,迫使他擡頭看向前方:“看到沒,想必以你的身份也是認不出眼前之人是誰吧?”
姚畢人視線有點模糊了,剛剛有人動手的時候劃破了他的額頭,血流了下來,讓他有點看不清楚眼前的人。
劉若蘅也不能指望他現在還能思考多少東西,她讓朱佑樘拿出代表皇子身份的玉牌,将它展示在姚畢人的眼前。
姚畢人眼睛盯着在他眼前晃悠的玉牌,驚悚地看到了上面盤踞的龍,那是象征當朝皇子身份的玉牌!
他一直都在為朱佑樘的到來做準備,卻沒想到他這麼早就到了,而且還看到了他這麼狼狽的一面。
他掙紮着要站起來,劉若蘅順勢放開了他的頭,朱佑樘趕緊把她拉到身邊,還想不顧其他人的眼光蹲下來查看一下她的鞋子。
剛剛踩了髒東西,可别把貓仙兒的鞋子給弄髒了。
但他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劉若蘅眼明手快地制止了。
這小子怎麼回事,就算是想要有此舉動也要看周圍的情況啊,這麼多人在看着呢,也不注意點,一點兒都沒有身為皇子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