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身就走,好像真的有什麼急事一樣,隻是悄悄沖陸行舟豎了個中指。
陸行舟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還裝得一片平靜征求郁河的想法:“你看,他走了,我們一起好嗎?”
“嗯。”郁河答應了。
雨滴又密又集,毫不留情地從天而降砸在地上,很快就積起一個個水坑。陸行舟的傘并不寬大,卻由于總傾向郁河那邊而讓他滴水未沾,倒是共同撐傘的另一個人,半邊身子完完全全暴露在雨中,淋成了落湯雞。
郁河看着濕了半邊身子的陸行舟,眼神裡是微不可察的擔心與歉疚:“換件衣服吧。”
陸行舟倒是無所謂,扯着校服短袖下擺抖了抖笑道:“沒關系,先吃飯吧,考了一天餓死我了。”
照平常來說,别人拒絕一次郁河就不會再管了,但今天情況特殊,造成這個局面的是他,他不能不管。
“把衣服換了,我給你買飯。”郁河皺眉。
“可是,”陸行舟說,“我隻帶了一件校服。”
附中管得很嚴,尤其現在剛開學,儀容儀表抓得死緊,校服必須半永久焊在身上,不然分分鐘把你抓去和年級主任喝茶。陸行舟不想惹麻煩。
沉默半晌,經過一番心理鬥争後,郁河開口:“穿我的,在衣櫃裡,外套短袖都有。”
之前還沒開學收拾寝室的時候錯過了,直到開學第一天晚上這兩個人才知道自己和對方是室友。緣分就是這麼妙不可言。
陸行舟回去快速沖了個澡,換下濕衣服,光着膀子出來,打開郁河的衣櫃。
衣櫃收拾得很整齊,每一件衣服都疊好平整地放在上層,外套則挂在下層,看起來一目了然。他很快找到校服,拿在手上比了比穿上。他比郁河高了半個頭,校服穿在他身上稍稍短了那麼幾公分,但也沒那麼突兀,反而襯得他更加利落。
郁河的校服上有洗衣凝珠的味道,淡淡的,聞起來很幹淨,就像他本人,一塵不染又冷淡至極。
附中校園大,從寝室走到教室要花不少時間,陸行舟進教室的時候剛好打晚修的鈴聲。
今天是星期三,晚修上化學。趁着化學老師還在沒來,郁河把從食堂帶來的打包盒遞給陸行舟:“帶的炒面,可以嗎?”
陸行舟快餓死了,什麼都不挑:“可以可以,你帶手機沒,多少錢我轉給你。”
“帶了,10塊錢。”郁河說。
化學老師來了,陸行舟連忙把面塞進桌肚,用氣聲對郁河說:“下課轉給你。”
郁河點點頭,從桌肚裡抽出剛考完的卷子準備聽課。而陸行舟瞅準化學老師轉身闆書的瞬間,迅速往嘴裡塞了一口面。
面炒得挺香,味道很快在封閉的教室裡彌漫開來,引得周圍同學紛紛側目。陸行舟草草咀嚼了幾下咽下去,擡頭略有些尴尬地沖周圍的同學比了個雙手合十的手勢,以示歉意。
前面的郁河默不作聲打開了窗戶,讓新鮮空氣湧進來沖散炒面的香味,陸行舟在心裡一片感激。
周濟座位隔了陸行舟兩個組,憑着狗一樣的鼻子用精确定位了炒面味道的來源,撕張便利貼寫了紙條趁老師不注意迅速扔過去,剛好砸在他桌面上。
他打開那張淡粉色的紙條,上面寫着:分兩口?
這時周濟也轉過頭來看他,他懶得動筆,用口型回複道:“不可能。”
郁河給他帶的,怎麼可能給别人。
陸行舟賣力地比劃,一會兒指指前面的郁河,一會兒指指手裡的炒面。韓朽都看不下去悄悄轉過來:“哥你要不寫紙條吧,我給你傳過去。”
正說着,化學老師終于發現了這裡的動靜:“靠窗倒數第二排和他後面的同學,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呢?”
兩個人連忙閉嘴,偃旗息鼓,低頭看着卷子假裝自己在認真聽課。
但化學老師并沒有放過他們:“來站起來,說說講到哪個題了?”
韓柯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郁河,後者圈了第七題的題号,然後不動聲色地向旁邊挪了挪椅子,方便左邊和後邊兩個人都能看到。
“老師,第七題。”
“認真聽課。”化學老師擺擺手,讓他們坐下了。
郁河剛把椅子挪回原位,就收到了來自左邊感激的眼神和來自後邊感激的紙條。陸行舟畫了個蠢萌蠢萌的小狗哭包臉,有點醜,但又有點說不出的可愛。郁行把紙條折好,本來想下課扔掉,手卻不聽大腦使喚,拐了個彎,鬼使神差地塞進了筆袋的夾層,讓醜醜的小狗要隔着一層布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