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朗山着急插了一嘴:“你看,他自己都說了。”怒火壓縮在了了幾字中,對常離,他也不敢放肆。
“不過,現在論罪也沒什麼用。殺了我也得不到什麼價值。現在的朝堂不會在意一個死去的刺客。想來将軍來此的目的也不在此。”徐粟看向謝朗山。
“我也沒說要殺了你。但不妨試一試。”
“朗山。”常離再次打斷了謝朗山。“所以,你想怎麼辦?”常離拉開擋在他身前的謝朗山,目光給了徐粟。
常離此刻更想聽徐粟的想法,他把謝朗山叫來,其實早就做好了打算。不管是皇兄,臣子,還是其他什麼人,手中多一份力量便站得更牢些。随波逐流,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看着城牆内火光四溢,而無動于衷,哪怕被推至中心漩渦處,也毫不知情。争權奪勢,勾心鬥角,虛僞假寐,見的多了,也就成了家常便飯,嚼兩口也就咽下去了。
沒有鴻鹄遠志,能守住山間一方小天地就夠了。他隻想讓這裡的綠葉常新,風鈴長鳴,僅此而已。
常離一直望着,眼神裡的試探讓他始終低着頭。他知道常離正在看着自己,任誰都能感受到,任誰都擡不起頭吧。
謝朗山在一旁抱胸皺着眉。心裡還是不放棄說服常離,把之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串聯,用語言編排起來,思考怎麼說才能顯得徐粟罪不可赦,比如他打斷了自己兩條腿,砍了多場多長一條傷疤,不信這也不心軟,不過再想想自己好像沒有這麼窩囊,明明輸的不是自己,又覺得沒必要這麼說自己。所以後來他好像什麼都沒說。
“殿下。”
徐粟想斟酌出最好的字句給他。
“我願意協助殿下,守護殿下想守護的。誓死追随殿下。請殿下相信我。”
“你知道殿下想要什麼嗎,口氣這麼大。”謝朗山先怼一句再勸。
“也希望将軍能放下過去的恩怨,在下就在這賠不是了。”
“我們之間的事以後再說,就這麼算了,休想。”
謝朗山顯然不領情。
常離很意外,風鼓動的門窗總是攪動他的思緒,仿佛在催他做決定。沉默了一會,開口全然變了語氣:“怎麼突然變了想法?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還不讓人換個說法了。
“自然是在殿下身邊呆久了,想開了。”這麼說好像有點不大真實,又找補了一句:“我們做這些生意的也隻想謀個生路罷了。不強求多了。”
看徐粟在地上跪的久了,常離彎腰牽起了他,一邊扶他起來,佯作不經意說道:“這次是你的意思還是你主子的意思?”眼神始終不離開眼前的人。
“都是。”徐粟底氣挺足的。這麼說總沒什麼問題吧。
徐粟覺得與其靠言語把他強逼上那條路,且不說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更重要的是,他不想這麼做。完成這個任務的路徑不隻有一條,如果能成全更多的人,走的長一些也無妨。既然無法預測下一步的結果,就不必把行動拘束在紙張的一字一句上。走的久些,路上的風景也就多些。
徐粟所說的當真是真心的。
“好。”常離答應得爽快,連徐粟都難以置信。不寫盟書,最起碼應該發個誓吧。
記憶裡的事往往順利得多,選擇性地忘記不願回想的事,留下的無論悲喜,都難以忘掉了。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嘴上輕飄飄的話,卻在踏過的路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讓寒枝上的花别墜落,讓鳥兒輕些停留,不要掩埋土地上癡情的人路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