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黃昏下,西關要塞被鍍上了一層橙紅色的光暈,那光暈像是被歲月精心調制的顔料,溫柔地塗抹在要塞的每一處建築、每一寸土地上。
遠處的城牆在餘晖中愈發顯得巍峨,城牆上的磚石仿佛都被點亮,散發出古樸而莊重的光芒,宛如一位位沉默的衛士,靜靜守護着這片充滿熱血與激情的土地。
演武場上,龍禦之争射箭項目雖已落下帷幕,但賽場内外依舊喧嚣鼎沸。
人群如潮水般湧動,興奮的交談聲、熱烈的喝彩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首激昂的交響曲。
随着士兵在衆人滿是疑惑的目光中,從演武場外有序地牽來許多馬匹。
這些駿馬個個身姿矯健,毛色猶如精心擦拭過的綢緞般油亮,在橙紅色的柔和光暈籠罩下,恰似披上了一層熠熠生輝的金色戰甲。
在這一衆駿馬的最後面,一匹黑色如墨的駿馬格外引人注目。
此刻,它正奮力抵禦着四名士兵的牽拉,那姿态宛如一位孤傲且桀骜不馴的王者,周身散發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絕不願輕易屈服于任何人的掌控。
這匹馬通體漆黑,竟找不出一根雜毛,在橙紅色的餘晖溫柔撫摸下,泛着神秘而高貴的光澤,恰似将世間所有深邃的黑暗都凝練于一身,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它的四蹄如擂鼓般不斷刨動着地面,細碎的塵土飛濺而起,仿佛是它宣洩不滿的信号。鼻孔中呼呼噴出粗氣,伴随着低沉且充滿威懾力的嘶鳴聲,這是它向試圖靠近的士兵發出的強烈示威。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它那雙眼睛,猶如兩顆深邃不見底的黑寶石,閃爍着警惕與倔強交織的光芒,仿佛在訴說着它對自由的執着堅守。
站在備戰區的溫朗和坐在觀衆席的吳麟松皆是不由地一聲驚呼,因為這最後的一隻馬匹,正是溫朗前段時間中答應放走的馬匹,墨擎。
馬匹都進入賽場之後,坐在主位台上的齊長卿旋即站起身,高聲說道:“如諸位所看,這些馬匹都是上等好馬,每一匹都是稀有之物,它們身上都帶着一絲不容屈服的傲骨,但這些馬匹數量都有限,而我們第二關,便是馴服這所有馬匹内的一隻,即可獲得第三關的進取資格。每個人都有三次機會。如果諸位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便開始吧。”
在備戰區裡,徐不凡一臉狡黠地側身靠近燕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聲說道:“燕兄,你瞧,這麼多駿馬,不知你看上哪一匹了?”
燕青聽聞,不禁輕笑一聲,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緊緊鎖定在那匹渾身散發着桀骜之氣的墨色駿馬身上,頭也不回地回應道:“不凡啊,你這可就有點明知故問了。”
說罷,燕青緩緩擡起一隻手,修長的手指筆直地指向那匹名為墨擎的駿馬,眼神中滿是志在必得,接着說道:“我猜咱倆想法一緻,拿下它。”
徐不凡一聽,順着燕青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爽朗而暢快,他用力一拍燕青的肩膀,說道:“好啊,燕兄!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比比,看誰能先把它馴服。”
就在這時,裁判那洪亮的聲音在演武場上空響起:“諸位,根據上一輪射箭項目的入圍成績,此關将按照比分從高到低的順序,依次挑選并馴服馬匹。首先出場的是,以滿環成績并列第一的燕青!”
燕青聽到裁判的宣布,微微點頭示意,而後從容不迫地朝着墨擎走去。他步伐沉穩,眼神堅定,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周圍的喧嚣都為之減弱。
墨擎似乎感受到了燕青的靠近,原本就躁動不安的它,變得更加警惕起來。
它奮力掙脫着士兵們的牽拉,四蹄刨地的動作愈發猛烈,濺起的塵土如煙霧般彌漫。低沉的嘶鳴聲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敵意與抗拒。
燕青在距離墨擎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并沒有急于靠近,而是靜靜地凝視着它,目光中帶着一種溫和與理解,仿佛在與這匹駿馬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片刻後,燕青緩緩伸出手,掌心向上,動作輕柔而緩慢,試圖讓墨擎感受到他并無惡意。
墨擎瞪大了如黑寶石般的雙眼,警惕地注視着燕青的一舉一動,噴着粗氣的鼻孔微微顫動。
突然,它猛地揚起前蹄,在空中劃出一道有力的弧線,伴随着一聲高亢的嘶鳴,似乎在向燕青示威,警告他不要靠近。
燕青卻并未退縮,依舊保持着平和的姿态,輕聲說道:“嘿,夥計,别害怕,我并無惡意,咱們交個朋友如何?”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仿佛有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
也許是感受到了燕青話語中的真誠,墨擎揚起的前蹄緩緩落下,但它依舊保持着警覺,眼神中倔強的光芒并未消散。
燕青抓住這個時機,又向前邁了一小步,繼續輕聲說着一些安撫的話語,同時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鮮嫩的青草,遞向墨擎。
墨擎的目光被青草吸引,它的鼻子輕輕嗅了嗅,似乎在确認這是否是安全的食物。過了一會兒,它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卷走了燕青手中的青草,慢慢地咀嚼起來。
燕青見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趁着墨擎進食的間隙,他輕輕地撫摸着墨擎的脖子,動作輕柔而舒緩。
墨擎一開始還有些抵觸,身體微微顫抖,但随着燕青溫柔的撫摸,它逐漸放松下來,原本豎起的鬃毛也平順了許多。
然而,就在燕青以為自己即将成功馴服墨擎時,變故陡生。
墨擎吃完青草後,眼眸中兇光一閃,猛地一甩頭,将燕青的手甩開,接着瘋狂地扭動身軀,四蹄亂蹬。
墨擎在演武場上橫沖直撞,燕青試圖再次靠近它,卻被它一次次躲開,還險些被它踢到。
燕青接連嘗試了幾次,想要抓住缰繩或是騎上馬背,但墨擎的動作太過迅猛且毫無章法,每次都讓燕青無功而返。
觀衆席上原本充滿期待的歡呼聲漸漸變成了擔憂的驚呼聲,大家都沒想到,燕青竟然難以馴服這匹墨色駿馬。
徐不凡在一旁看着,眉頭微皺,心中暗暗思忖:“這墨擎比想象中還要烈性,燕兄怕是遇到大麻煩了。”
燕青卻并未放棄,他一邊躲避着墨擎的攻擊,一邊尋找着再次靠近它的機會。
終于,他瞅準墨擎稍作停歇的瞬間,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雙手緊緊抓住缰繩。
墨擎感受到束縛,又開始瘋狂掙紮,它高高揚起前蹄,想要将燕青甩脫。
燕青死死地拽住缰繩,雙腳如同生根一般紮在地上,然而墨擎的力量實在太大,燕青終究還是被它拖着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最終無奈松手。
燕青一臉無奈與不甘地看着墨擎,此時的墨擎站在不遠處,依舊高昂着頭,眼神中充滿了勝利的驕傲,仿佛在向燕青宣告着它的不可征服。
裁判見狀,高聲宣布:“燕青,第一次馴服失敗。接下來,根據成績,輪到徐不凡挑選馬匹。”
随着裁判的聲音剛剛落下,徐不凡一臉擔憂地跑到燕青身邊,問道:“燕兄,你沒事吧?”
燕青擺擺手,苦笑着說:“沒事,這匹馬性子太烈,我大意了。不凡,你小心些。”
在觀衆席上,原本充滿期待的氛圍瞬間被驚愕所取代。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對燕青的失手感到難以置信。
“沒想到燕青竟然沒能馴服那匹黑馬,這馬匹也太桀骜不馴了!”一位觀衆滿臉詫異,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是啊,燕青在咱們西關要塞可是出了名的馴馬高手,這次居然……看來這馬匹絕非一般馬匹。”旁邊的人附和道,眼神中帶着惋惜。
而在主位台上,黎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哼,連燕青都搞不定,這黑馬倒有趣了。看看接下來還有誰能降伏它。”
玖翎和虎魄則皺着眉頭,一臉擔憂。
玖翎喃喃自語:“燕青都失敗了,也不知道鐘玄能不能成功馴服。”
虎魄目光緊緊盯着賽場,說道:“别急,先看看徐不凡的表現。”
“下一位,徐不凡。”裁判呼喊道。
徐不凡将燕青扶到備站區後,他深吸一口氣,旋即大步邁向墨擎。剛剛燕青的失敗并沒有讓他心生怯意,反而燃起了他更強的鬥志。
徐不凡來到墨擎身前,墨擎警惕地盯着他,前蹄刨地,發出低沉的嘶吼,似乎在警告徐不凡不要靠近。
徐不凡并沒有退縮,他緩緩蹲下身子,以一種示弱的姿态,試圖降低墨擎的防備。同時,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散發着香氣的特制馬糧,在墨擎面前輕輕晃動。
墨擎的鼻子抽動了幾下,被馬糧的香氣吸引,原本警惕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猶豫。
徐不凡看準時機,輕聲說道:“嘿,夥計,别害怕,這可是好東西。”說着,他将馬糧遞了過去。
墨擎終于忍不住,伸出舌頭卷走馬糧,嚼了起來。
趁着墨擎進食,徐不凡慢慢站起身,輕輕撫摸着墨擎的脖子,動作輕柔且舒緩。墨擎似乎并不排斥,還輕輕甩了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