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仿若發了狂,不顧一切地沖破衆人的合圍,向着山林深處亡命奔逃,徒留一片狼藉的戰場,以及一群氣喘籲籲、神色複雜的衆人。
此刻,衆人伫立原地,陷入短暫的沉默。山林間,凝重的氣息恰似一張無形且緻密的大網,将所有人緊緊裹縛。唯有微風悠悠拂過,樹葉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宛如在低聲訴說着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激戰,那戰鬥的餘韻似乎仍在空氣中微微震顫。
鐘玄深吸一口氣,率先打破寂靜。他目光堅定,掃視着衆人,沉聲道:“諸位兄弟,黑熊逃脫,後患無窮。雖說此刻大家都疲憊不堪,但那黑熊如今同樣強弩之末。我意即刻追擊!”
衆人毫不猶豫,紛紛點頭應和。他們彼此眼神交彙,傳遞着堅定的信念,一股同仇敵忾的氣勢在衆人之間迅速蔓延開來。于是,衆人相互檢查武器裝備,簡單整理行裝後,便利落翻身騎上各自的馬匹,朝着黑熊逃竄的方向疾馳追去。
此時的山林,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灑下一道道金色的光線,宛如為這片山林搭建起一座如夢似幻的光的迷宮。光影交錯間,地上的落葉被映照得金黃璀璨,恰似鋪了一層華貴無比的地毯。然而,那上面斑駁的血迹,卻無情地破壞了這份甯靜而美好的氛圍。
道路兩旁的樹木形态萬千,有的高聳入雲,粗壯的樹幹需數人方能合抱,樹皮上刻滿了歲月的深邃溝壑,仿佛在靜靜訴說着過往的悠悠時光。一些樹木的枝幹被黑熊撞斷,參差不齊地橫亘在路邊,斷裂處還殘留着黑熊身上的毛發,随着微風輕輕晃動,仿佛在向衆人無聲昭示着黑熊逃竄時的慌亂與瘋狂。
林間的草叢極為茂盛,各色野花星星點點地點綴其中,五彩斑斓,美不勝收。然而,黑熊逃竄經過之處,草叢被壓倒一大片,形成了一條醒目的通道。通道内,血迹星星點點,從草叢中緩緩滲透出來,與泥土相互交融,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血腥氣。
衆人騎馬穿梭在山林之間,馬蹄踏在落葉與土地上,發出沉悶而富有節奏的聲響。他們眼神堅毅,緊緊盯着前方,全神貫注地留意着每一處黑熊留下的蛛絲馬迹。山林的風輕柔地吹過,撩起他們的衣擺,在微風中簌簌作響。
就在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咆哮聲,夾雜着痛苦的哀嚎,從山林深處隐隐傳來,如同若即若離的絲線,在天空中盤旋回蕩,萦繞不去。随着那聲音愈發清晰,衆人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他們明白,距離黑熊越來越近了。
繞過一處又一處枝繁葉茂的巨大灌木叢,一幅慘烈的場景陡然躍入衆人眼簾。
隻見黑熊癱坐在一片空地上,龐大的身軀好似一座搖搖欲墜的小山丘,劇烈地起伏着,靠在身後的山壁上,而着山壁之上有着一口巨大的洞穴,顯然這裡是它的巢穴。
它原本烏黑發亮、泛着健康光澤的皮毛,此刻已被泥土與鮮血糊得雜亂不堪,狼狽至極。
尤為觸目驚心的是它的左前肢,以一種怪異而扭曲的角度彎折着,顯然是骨折了。傷口處的血肉外翻,猶如被撕裂的破布,殷紅的血水汩汩往外滲,在泥濘的地上緩緩彙聚成一小片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泊。
黑熊似乎察覺到了衆人的靠近,原本低垂的頭顱緩緩擡起,動作遲緩而沉重。它那原本透着無盡兇狠的眼眸,此刻被虛弱與憤怒填滿,目光如同一把帶刺的利箭,直直射向衆人。
緊接着,它沖着衆人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那聲音仿佛是從它胸腔最深處艱難擠出來的,帶着一股深深的不甘與掙紮,試圖以此威懾衆人。然而,與之前那震得山林顫抖的咆哮相比,此刻的聲音已然微弱許多,盡顯強弩之末的頹勢。
衆人見狀,立即下馬,毫不猶豫地抽出各自的武器,眼中燃起決然的鬥志,如餓虎撲食般朝着黑熊再次展開厮殺。
鐘玄身先士卒,腳下猛然發力,整個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朝着黑熊疾沖而去。手中長劍在陽光映照下,閃爍着森冷而耀眼的光芒。他死死盯着黑熊脖頸的要害部位,猛然發力刺去,那股決然的氣勢,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洞穿。
黑熊雖已虛弱不堪,但求生的本能讓它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做出反應。它吃力地扭動龐大的身軀,腦袋微微一偏,鐘玄這勢大力沉的一擊便刺在了它的肩膀上。鋒利的劍刃瞬間沒入皮肉,鮮血如泉湧般噴射而出。黑熊吃痛,發出一聲凄厲的咆哮,那聲音仿佛要将山林都震碎。它那隻還算完好的右掌,帶着千鈞之力朝着鐘玄狠狠拍去。鐘玄躲避不及,被熊掌擦過手臂,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傳來,他的手臂瞬間麻木,長劍險些脫手飛出。
關鶴手持長槍,看準時機,如蛟龍出海般從側面迅猛沖向黑熊。槍尖閃爍着攝人的寒芒,如閃電般直刺黑熊的腹部。黑熊感受到側方的攻擊,想要躲避,卻因傷勢過重而行動艱難。長槍毫無阻礙地刺入它的腹部,關鶴雙手用力一轉槍身,将傷口進一步擴大。黑熊痛苦地扭動着身軀,發出一陣又一陣痛苦的哀号,聲音在山林間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燕青隐匿在一旁的樹後,眼神如鷹般銳利,緊緊盯着黑熊的一舉一動。他手中緊握着幾把飛刀,瞅準黑熊因痛苦而露出的破綻,手腕猛地一抖,飛刀如流星趕月般射出。飛刀帶着尖銳的破空聲,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閃電,朝着黑熊的咽喉和眼睛飛去。黑熊察覺到危險,想要躲避,卻因身軀龐大且傷勢嚴重而難以做到。一把飛刀擦着它的喉嚨飛過,瞬間劃破一道深深的血痕,另一把飛刀則精準地刺入了它的臉頰,疼得它不斷發出憤怒而痛苦的咆哮。
徐不凡雙手高高舉起沉重的戰斧,大喝一聲,聲若雷霆,整個人如同一座小山般朝着黑熊沖去。他将戰斧高高揚起,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劈下,目标直指黑熊的腿部。“咔嚓”一聲,斧刃再次精準地砍中黑熊受傷的後腿,傷口進一步被撕裂擴大,黑熊的腿骨幾乎被砍斷。它再也支撐不住龐大的身軀,“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濺起大片泥水。
溫朗趁着黑熊跪倒的瞬間,如鬼魅般迅速靠近。他手中長劍閃爍着冰冷的寒光,毫不猶豫地朝着黑熊的心髒部位刺去。黑熊似乎察覺到了緻命的危機,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用頭狠狠撞向溫朗。溫朗躲避不及,被撞飛出去數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從他口中噴湧而出。
此時的黑熊,身上傷口密布,鮮血如注,将周圍的泥濘土地染成了觸目驚心的深紅色。它的氣息愈發微弱,但仍然瞪着血紅的雙眼,發出低沉的吼聲,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衆人再次圍攏到黑熊身邊,準備發起最後的緻命一擊。
鐘玄強忍着手臂的麻木劇痛,雙手緊緊握住長劍,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堅毅與決然。他深知,這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絕不能有絲毫懈怠。隻見他深吸一口氣,雙腳猛地一跺地面,濺起大片泥水,整個人高高躍起,長劍在頭頂上方劃出一道完美而淩厲的弧線,帶着萬鈞之力朝着黑熊的脖頸狠狠斬下。這一劍,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與必勝的信念,風聲呼嘯,仿佛要将空氣都斬裂。
與此同時,關鶴将長槍猛地從黑熊腹部抽出,槍尖上帶着淋漓的鮮血,在陽光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他大喝一聲,聲震山林,雙手緊握長槍,以雷霆萬鈞之勢刺向黑熊的胸口。槍尖閃爍着寒芒,如同一道耀眼的閃電,瞬間逼近黑熊,那股氣勢,仿佛要将黑熊的心髒洞穿。
燕青也沒有閑着,他手中再次出現幾把飛刀,目光如炬,死死鎖定黑熊的咽喉。随着他手腕快速抖動,飛刀如黑色的閃電般疾射而出,在空中劃出幾道冰冷而緻命的軌迹,目标直指黑熊那緻命的咽喉部位,帶着必殺的決心。
徐不凡則雙手吃力地舉起戰斧。他咬緊牙關,臉上的肌肉因用力而扭曲,額頭上青筋暴起,将戰斧高高舉起,然後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朝着黑熊的頭部劈下。戰斧帶着千鈞之力,呼嘯着朝黑熊砸去,仿佛要将黑熊的頭顱直接劈成兩半,那股力量,仿佛能開山裂石。
溫朗從地上艱難地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燃燒着不屈的火焰。他手持長劍,腳步雖踉跄卻又無比堅定地朝着黑熊沖去。在靠近黑熊的瞬間,他将長劍狠狠刺入黑熊的側腹,然後用力攪動劍身,試圖給黑熊造成更大的傷害,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決絕。
黑熊面對衆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發出一聲絕望而又憤怒到極點的咆哮。它想要掙紮着起身抵抗,但身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勢,讓它力不從心。
鐘玄的長劍深深刺入它的脖頸,雖未一擊緻命,但也讓它的生命在快速流逝;關鶴的長槍精準地刺入了它的胸口,鮮血如噴泉般湧出;燕青的飛刀有一把準确地刺入了它的咽喉,使得它的叫聲變得愈發微弱,氣息也愈發紊亂;徐不凡的戰斧砍在它的頭上,讓它的腦袋一陣天旋地轉,意識逐漸模糊;溫朗的長劍在它的側腹攪動,更是讓它痛苦得幾乎要失去最後的意志。
遭到衆人全力一擊,黑熊的軀體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每一寸肌肉都在痙攣。原本透着兇狠光芒的雙眼,此刻光彩如即将熄滅的燭火,漸漸黯淡下去。那龐大如山丘般的身軀,仿佛失去了支撐的梁柱,左右搖晃,搖搖欲墜,忽然間轟然倒地。
就在衆人以為黑熊已經氣絕身亡了,開始放松狀态的時候。
不料黑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它趴在地上,原本黯淡的雙眼陡然閃過一絲兇光,不顧脖頸、胸口、頭部等各處的重傷,拼盡全身力氣,将那隻骨折的左前肢以一種扭曲而恐怖的姿态,朝着離它最近的溫朗狠狠甩去。
站在較遠處的曹廣與商羽看到這一幕,大聲呼喊道:“溫兄,小心身後!”
其餘人也在高聲呼喊道:“溫朗,小心身後。”
這突如其來的反擊毫無征兆,溫朗轉過頭便瞧見一隻巨大的手掌向其襲來,他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的躲避動作。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守在戰場邊緣的墨擎,敏銳的雙眼陡然瞳孔一縮,察覺到了溫朗面臨的緻命危機。它渾身肌肉瞬間緊繃,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風,毫不猶豫地朝着溫朗所在的方向飛馳而出。
墨擎四蹄翻飛,帶起一片塵土,仿若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便奔至溫朗身旁。隻見它輕巧地伏地,将溫朗的□□頂至馬背。墨擎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後,一聲嘶鳴,前蹄高高揚起,而後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沖去。
然而,那垂死掙紮的黑熊懷着滿腔的恨意,這最後一擊凝聚了它所有的殘餘力量,速度快得如同迅雷不及掩耳。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好似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大鼓上,黑熊那骨折卻仍有力的前肢,重重地拍到了墨擎的馬屁股上。
墨擎與溫朗瞬間如遭雷擊,二者身軀猛地一震,好似兩片輕飄飄的落葉,被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狠狠拍飛出去。他們的身體在半空中不受控制地翻滾,帶出一道道淩亂的軌迹,向着遠處抛射而去,眨眼間,狠狠的撞在了結實的土地上,硬生生将土地撞出一個凹槽。
而那黑熊發出這最後一擊後,像是耗盡了所有的生命力,原本還微微起伏的身軀瞬間靜止。它那充滿兇光的雙眼緩緩閉上,龐大的頭顱無力地垂落在泥濘之中,再也沒有了動靜。剛剛還激烈厮殺的戰場,此刻突然安靜下來,隻有微風輕輕拂過,帶着淡淡的血腥氣。
曹廣與商羽目睹墨擎和溫朗如遭雷擊般被黑熊拍飛出去,二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中滿是驚恐與擔憂。幾乎在同一瞬間,他們毫不猶豫地朝着溫朗飛落的方向狂奔而去,腳下的落葉與泥土被踢得四處飛濺。
二人的身形如疾風般掠過林間,樹木在他們身旁飛速後退。曹廣更是心急如焚,速度比商羽還要快上幾分,率先趕到溫朗身邊。
隻見溫朗雙眼緊閉,面色慘白如紙,嘴角還挂着一絲殷紅的血迹,顯然受傷不輕。曹廣的心猛地一揪,急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溫朗抱于懷中,聲音微微顫抖地輕輕呼喚着:“溫兄,溫兄!”
意識模糊的溫朗聽見一聲聲呼喚,那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在他混沌的腦海中不斷回蕩。他的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費了好大的力氣,那雙緊閉的雙眸才緩緩睜開。
然而,雙眼剛一睜開,一陣如潮水般洶湧的疼痛感瞬間從大腦深處襲來,好似有無數根鋼針在他的腦袋裡肆意攪動。溫朗忍不住悶哼一聲,下意識地擡起手,輕輕撫摸着額頭,試圖緩解這鑽心的疼痛。他的手指微微顫抖,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
過了好一會兒,額頭的疼痛感才稍稍減弱了一些。溫朗緩緩地将手放下,眼神中還殘留着痛苦的神色。他微微轉動着眼珠,視線逐漸清晰,看到了一臉焦急的曹廣、商羽、夜影,以及周圍熟悉的同伴們。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隻發出了微弱而沙啞的聲音:“墨.....擎.....還......好嗎?”
倘若被黑熊臨死前那傾盡所有的全力一擊正面擊中,隻怕不死也得落個渾身骨頭粉碎的下場。溫朗此刻回想起來,仍然後背發涼,心有餘悸。好在關鍵時刻墨擎挺身而出,替他硬生生扛下了這奪命一擊。也正因如此,溫朗心中對墨擎的安危擔憂如潮水般翻湧。
曹廣瞧見溫朗悠悠轉醒,驚喜瞬間躍上臉龐,情不自禁地連喚:“溫兄!溫兄!”可當溫朗焦急詢問墨擎狀況時,曹廣臉上的神情陡然變得複雜起來。他嘴唇微張,似要開口,卻又猛地閉上,一副欲言又止、猶猶豫豫的模樣。
溫朗的心瞬間“咯噔”一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曹廣這般模樣,讓他心底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死死地盯着曹廣的眼睛,“曹兄,”溫朗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墨.....擎......怎麼......了?”
此時的溫朗腦海中如同一團亂麻。他緊緊抓住曹廣的手臂,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曹廣低下頭,沉默不語,不敢直視溫朗那滿是焦急的雙眼。
見曹廣這般反應,他急切地将目光投向商羽,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中滿是哀求:“商兄,墨擎......怎麼了?”
然而,商羽隻是咬了咬嘴唇,同樣閉口不答,眼神中滿是不忍。
溫朗又将目光看向其他人時,他們皆是如此,紛紛避開溫朗的視線,沒有人願意開口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旋即,溫朗拖着受傷的身體緩緩站起身來,每動一下,傷口處便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可他似乎感覺不到,隻是目光急切地向四周探去,尋找到着墨擎的身影。
他的腳步踉跄而又堅定,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着。周圍的人見他這般模樣,紛紛想要上前攙扶,卻都被他揮手拒絕。
此刻的溫朗,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墨擎,親眼看看它到底怎麼樣了。
終于,在大樹下的一側,溫朗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隻見墨擎靜靜地躺在地上,身上的黑色毛發有着一塊巨大的巴掌印,那巴掌印覆蓋了整個後半身,掌印上更是鼓起一個膿包,原本它那矯健的身軀此刻顯得無比虛弱。
溫朗的眼眶瞬間泛起紅潤,他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跪倒在墨擎身旁,輕輕撫摸着它的鬃毛,聲音顫抖地說道:“墨擎.......”
聽到溫朗那急切的呼喚,原本靜靜躺在地上仿若沒了生氣的墨擎,像是用盡渾身解數,艱難地将頭扭轉過來。
它目光迷離,卻又努力聚焦在溫朗那雙泛紅的眼眸上。在它模糊的視線裡,溫朗眼中滿是心疼,仿佛隻要再多一絲情緒的觸動,淚水便會奪眶而出。
就在這時,夜影如同一縷悄無聲息的暗影,悄然來到溫朗身旁。
他的聲音平淡得如同毫無波瀾的死水,聽不出絲毫情緒起伏:“溫兄,墨擎傷勢過重,讓我先帶它回西關要塞治療吧。”
溫朗像是被觸動了某根敏感的神經,猛地扭過頭,那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夜影,語氣中滿是堅決:“夜兄,我也要一起回去!”
夜影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溫兄,龍禦之争尚未結束,我和曹兄、商兄商議過了,讓我帶墨擎回去治理是最合适的。你是我們小隊的主心骨,所以你得留着這裡完成最後的安排。我想,這山虎的最終的歸宿,你也要去完成吧。”
原本眼神有些空洞的溫朗,在聽到夜影最後這番話時,身軀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于是,他的目光陡然變得灼灼發亮,緊緊盯着夜影,聲音微微顫抖,帶着無盡的懇求:“夜兄,拜托你了,拜托你了,一定不要讓墨擎有事……”說到此處,溫朗的聲音已帶上了明顯的哽咽。
似乎感受到溫朗深深的情緒,墨擎費力地慢慢擡起頭,用它那帶着血迹與泥土的臉頰,輕輕蹭了蹭溫朗的臉龐,動作雖遲緩,卻滿是親昵與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