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朗點點頭,說道“那勞煩掌櫃了。”
掌櫃莞爾一笑,這才将故事娓娓道來。
“在百年前,一位劍客遊俠孤身一人闖蕩大陸之時,在山匪手中救下了一名面容嬌俏且身份高貴的女子,而那名女子芳齡二十,那年的他也僅僅隻有二十一歲。
“後來,這名女子為了報恩便伴随着他共同闖蕩大陸三年。在這三年裡,女子沒有絲毫在意自己的富家身份,便全心全意照料着劍客的生活起居,讓這名孤兒出身的劍客感受到有家的溫暖,而他也并非鐵石心腸之人,于是他便對這名女子産生的情愫。”
“三年過後,女子報完恩便回到了家中。這位劍客也收了心,在女子家附近安居下來,從此他放下心愛的劍客身份,轉身做起了一名鑄器師。”
“就這樣,他們又自由自在,快樂的過了四年之久。在這期間,劍客的鑄劍水平也是逐漸的拔高。”
“于是這位劍客便許諾女子要鑄出世間的第四把靈器。那時的他,終究還是有些好高骛遠,并未真正意識到煉制靈器究竟難如登天。”
“恰逢那年,皇帝為了尋覓出天下頂尖的鑄器師,決定半年後在京城舉辦一場盛大的鑄劍大比。那位劍客知道,這是他改變自身階級、與女子門當戶對的絕佳機會,于是毅然決然地先行踏上前往京城的道路。”
“在京城中的半年,劍客結實了諸多聲名遠揚的鑄器師,并從他們身上學到了許多寶貴的知識。半年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那場鑄劍大比也如期舉行。”
“這位劍客在大比中一路過關斬将,沖至決賽。能沖進決賽之人,都無疑是站在了鑄器一行的頂峰。”
“然而,他們皆不敵這位天賦異禀的劍客,這位劍客在決賽最後的勝負之中,便用的就是這杆上等寶器“鲶狎槍”奪得魁首之位。”掌櫃說着說着,便将手指向刻有鲲鵬的白色長槍。
“大比結束後,皇帝下旨成立鑄器堂,并任命劍客為堂主。那時的劍客,二十八歲了。”
“功成名就之後,劍客馬不停蹄地趕回女子所在的城池。在城池内卻聽聞一個星期之後,女子與别人的成婚的消息,這無疑讓劍客陷入瘋狂。”
“于是他深夜潛入女子的閨房,滿心悲戚地質問女子是何緣由。可女子不想因為她自身家族的緣故讓劍客與一個強大的家族結怨,隻能狠下心來,冷漠無情地告訴劍客,這些年來,隻把劍客當作哥哥看待。當晚,劍客聽到這令人心碎的回複後,便失魂落魄地走回到家中。”
“在這一個星期内,全城都在熱議女子成婚的消息。劍客将自己關在家中,足不出戶。那種墜入深淵的絕望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出一絲邪念。”
“他想逃離這裡,不想聽到關于任何女子的消息。在離開前,他托人将這柄‘鲶狎槍’作為女子的新婚賀禮送了過去。”
“此後的八年裡,劍客一心撲在鑄劍堂,緻力鑽研如何煉制出靈器,隻為了完成當年對一人許下的承諾。終于,在第八年,他另辟蹊徑,摸索出一條前無古人的靈器煉制之法,隻是,這方法所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大到令他難以承受。”
“此時的劍客,已然三十六歲了,卻還未娶妻,未有納妾,他心底早就已經被一人填滿,這世間女子也再無一人能入他的眼。”
“他已然掌握了靈器的煉制方法,這八年的沉澱,也讓他看淡了許多。他隻想再回到曾經與女子生活的地方,重溫那些美好的過往。”
“當他再次回到女子家族所在的城池時,一則震撼的消息傳入耳中,他也終于明白了女子當初為何會選擇嫁給他人。”
“原來,當年女子的父親因失言意外得罪了皇帝,為了平息皇帝的怒火,避免家族遭此劫難,女子父親不得不請那位在朝中紅極一時的大臣從中斡旋,而代價就是讓女子嫁給大臣的兒子作為正室。”
“那位劍客聽完這則消息之後,快馬加鞭趕往大臣在京城在的府邸,他隻想遠遠看一眼女子就好,想看看女子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如今的他,深受皇帝信賴,已然成為皇帝的親信。隻要女子過得不好,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放棄現有的一切榮華富貴和萬人敬仰的名聲,帶女子離開。”
“可他回到待了八年的京城,得到的卻是女子已于三年前郁郁而終的噩耗。”
“大臣得知眼前這位與自己朝夕相處八年的天下第一鑄器師,竟然會是自己兒媳婦朝思暮想之人,大臣便将女子的遺物全部盡數交給了劍客。”
“劍客在遺物中發現一本無名書籍。他打開看了之後,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書籍上字裡行間,全是女子對他的思念,以及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
“于是劍客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寫下了一本關于如何煉制靈器心德的書籍,名為《通靈術》。也就在此書寫完之後,劍客已經在世間已無任何牽挂,終于下定決心,開始煉制靈器,也是完成對那名女子的承諾。”
“劍客選定了在一月一日那天開始煉制,那天也正是那名女子的生辰。”
“在經過九個月的精心煉制,一柄極緻的上等寶器正在鍛造爐中成型,隻差一步便能達到靈器的階段,可這一步卻猶如天塹,無數鑄器師窮盡一生都難以跨越。”
“而劍客看着爐中僅差一步便能完成寶器到靈器的脫變之路,他明白還缺少什麼才能讓爐中之物通靈。他在一張紙上留下了,這柄即将出爐的靈器所該有的名稱。随後,他決然以身進爐,助力爐中之物完成驚人脫變。”
“至此,一柄從古至今第四把靈器誕生了,卻與前三把不同,這柄劍,是邪劍。”
說到此處,掌櫃将手緩緩指向那柄雕有饕餮圖案的暗黑色利劍,聲音低沉道:“此劍名為‘噬靈劍’。
“那位劍客是近數百年來天下最為傑出的鑄器天才,也是我們大徐王朝鑄器師中無人能夠超越的第一人,他的名字,叫‘徐鶴麟’。
“後來,這柄‘噬靈劍’與《通靈術》也随着徐鶴麟的死亡便無從下落了,而那杆‘鲶狎槍’也亦是如此。”
“我們閣主知曉了這悲慘的愛情故事便全力尋找這兩柄武器。皇天不負有心人,也是在三年前尋得,置于聚寶閣作為鎮閣之物。”
“而閣主為了紀念這二人的悲劇,定下規矩:若有人想取走這兩柄武器,必須猜出徐鶴麟所愛女子的名字。”。”
溫朗和吳麟松聽完這個故事,心中皆是感慨萬千,可對于女子的名字,卻毫無頭緒。
吳麟松摸着後腦勺,撅起嘴巴,嘟囔着:“掌櫃,您這故事雖講完了,可壓根沒提過那女子的名字啊,又沒給什麼提示,這我們怎麼能夠猜得到嘛。”
掌櫃哈哈一笑,緊接着神色一凜,眼眸微沉,說道:“三字名,其器中。你們,隻有半個時辰回答出女子的名字。”
話畢,溫朗站在一旁,陷入了沉思,低頭不語。吳麟松亦是如此,眉頭緊鎖,苦思冥想。
石室中的夜明珠光芒,仿佛在不知不覺間,跳動閃爍了數次。原本投射在地面的光影,也悄然挪動了些許位置。
溫朗原本筆直站立的身姿,微微有些疲倦,雙腳不自覺地變換了下位置。他的眼神從最初的專注思索,轉為略有疑惑,以至豁然開朗。不知不覺,半個時辰已經過去。
這時,掌櫃開口問道:“不知貴客可猜出女子的名字了?”
溫朗眼神堅定地點點頭,語氣沉穩道:“我想,我心中已有了答案。
而吳麟松依舊一臉茫然,還在不停地撓着頭
掌櫃見狀,連道三聲“好”,随後擡手向吳麟松做出一個請的動作,說道:“這位小兄弟,勞煩你暫且回避一下。”
吳麟松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撓撓頭,轉身走出了石室。随着“轟隆”一聲,石室的石門緩緩合上。
吳麟松站在石室外,嘴裡還在念叨着,繼續思索着那女子的名字。
片刻過後,石室大門轟然打開,隻見溫朗背着那柄劍,手持那杆長槍,與掌櫃并肩而立,二人面帶笑容,邊聊邊向石室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