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了下來,陸淇恩從包裡拿出吉他,許婕說:“恩恩,你快教她彈。”
“你要學嗎?”陸淇恩問任婉赫。
“嗯。”任婉赫點頭。
“那好。”陸淇恩把自己的吉他給了任婉赫,先從手機裡找出一張吉他譜,然後告訴她手該以什麼樣的姿勢搭在弦上,每根手指該控制哪根弦。
“這樣嗎?”任婉赫的手笨拙地放在弦上。
“不對,”陸淇恩拿過許婕的吉他,示範給她看,“要這樣。”
任婉赫調整了一下手勢:“這樣?”
“不對。”
“這樣?”
“你看我。”
“我看了,就是這樣。”
“不是。”陸淇恩闆着臉,任婉赫長了一張聰明臉,怎麼腦子笨笨的。
“那怎樣?”任婉赫松散地問。
陸淇恩卻不再說話了,郁悶地觑着她。
許婕幹脆地說:“你手把手教她吧。”
陸淇恩放下吉他,去握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放在該放的弦上。
任婉赫恍然:“哦,這樣啊。”都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你教許婕的時候也有這樣碰她的手嗎?”任婉赫好奇地問。
“沒有。”陸淇恩面無表情地說。
許婕想說我才沒你那麼蠢,但想到人家很有可能是她未來在社會頂層的唯一人脈,忍住了。
任婉赫勾起一抹笑,問:“彈什麼曲子?”
陸淇恩:“現在不是彈曲子的時候,你要先熟悉基礎的節奏。”
“好吧。”任婉赫撒嬌似的語氣惹的陸淇恩心軟,她的語氣也跟着軟了下來,“等你的手指能靈活掌控這幾根弦了,我就教你彈《天空之城》”
“好聽嗎?你彈給我聽聽。”任婉赫說。
陸淇恩說:“當然好聽,而且挺适合新手學的。”
任婉赫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兩道視線透過午後的陽光,在看不見的塵埃裡交彙。陸淇恩感受到她的渴望,便重新抱起吉他,纖細的手指有力地撥動着弦,手指的骨節在光下凸起,緊接着悠揚的旋律響起……
窗戶外的綠植在風中輕輕搖擺,窗内的角落坐着彈吉他的少女,優美的樂聲中,任婉赫靜觀着她,漸漸的,和她一起沉浸在音樂裡,内心冗雜的物質仿佛被她親手彈出的音符一點點洗淨。如果可以,任婉赫想關上時間的發條,永遠地定格在這個陽光燦爛的秋日午後。
放學時間是六點,校門外早早地停滿了各種豪車,許婕先跟陸淇恩告别,往校門口走去。任婉赫跟着陸淇恩去停車場,她似乎對彈吉他很感興趣,一直纏着陸淇恩讨論吉他,但是一節課下來,連和弦都沒學會,陸淇恩對此感到很挫敗,她不是個好老師。
陸淇恩推着自行車出來,跨上車座後,任婉赫一愣:“你怎麼換了一輛車?這車沒後座啊。”
有沒有後座又怎樣呢,她又不載人,陸淇恩說:“我更喜歡騎這輛。”
“恩恩,”任婉赫輕喊了她一聲,問,“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的。”陸淇恩點點頭。
“周末我可以去你家嗎?我想要你教我彈吉他。”任婉赫懇求。
陸淇恩有些頭疼,她承認她不是個好老師,但任婉赫也不是個聰明的學生……陸淇恩咬了咬唇,任婉赫随即低下頭,沮喪道:“是不是我太笨了,你嫌棄我。”
陸淇恩聽着她低落的嗓音,于心不忍:“不是,我可以教你,但要是教的不好,你别怪我。”
“不會。”任婉赫即刻露出了笑。
陸淇恩跟她揮手告别,騎着自行車遠去,任婉赫望着她的背影融入到人群中後,也往校門口走去,上了一輛邁巴赫,她跟司機說要去一趟琴行。
窗戶敞開着的房間裡,白紗簾子随風飄蕩,窗外的樹枝在黑夜裡張牙舞爪,瓷白的月光傾灑下來,房間裡出現了一道倩麗的人影。
任婉赫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她圍着浴巾,光腳踩在木制地闆上,每走一步便留下一點水印。
身上還有一股溫熱的濕意,她沒有立刻換上睡衣,從桌上抱起了她新買的吉他,憑借着下午上課時的記憶,撥動出旋律。手指哪有一點陸淇恩教她時那般笨拙,反而十分的熟練。
想象着陸淇恩手把手教她時的觸覺,任婉赫彈奏時,愉悅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