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護士推門進來,手裡拿着一瓶液體,照流程地念了任婉赫的名字,把瓶子挂上給她輸液,走之前說了句:“以後可不要再吃開心果了啊,再好吃也要忍住啊,健康最重要。”
任婉赫:“……”
陸淇恩:“……”
許婕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吃了恩恩買的開心果蛋糕才住院的啊!”
任婉赫咬了咬後槽牙,陸淇恩心生歉意:“都是我的錯,我應該問你有沒有什麼戒口的。”
“不關你事,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開心果過敏。”任婉赫聳聳肩。
“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開心果過敏的。”許婕說。
“有些人的過敏源就是奇奇怪怪的,還有人對自己的指甲過敏。”陸淇恩跟許婕讨論起各種少見的過敏源,聊得不亦樂乎,全然忘了病床上的人。
任婉赫冷着一張臉不吭聲,倒要看看她們能無視她多久。
她們就這樣一直說一直說,滔滔不絕,從過敏源扯到了世界上究竟有沒有外星人,任婉赫哭笑不得,她再不開口說話可能就被當成透明人了:“你們聊天的跨度是不是太大了點?”
“哦,抱歉,我們打擾到你休息了,”陸淇恩看了眼牆上的鐘,她們在這兒待了有半個小時,“你現在餓不餓,我去食堂打飯給你吃。”
許婕擺擺手:“醫院食堂的飯一點都不好吃,不如點外賣吧。”
“不用了,會有人來給我送飯。”任婉赫說。
“哦,那我們先走了,對了,”陸淇恩從書包裡拿出幾張卷子,“這是今天的作業。”
任婉赫看着那些卷子,硬是擠不出一個謝字,她都住院了還要寫作業嗎?但做人還是要有禮貌的:“我謝謝你啊。”
陸淇恩莞爾一笑,沒有聽出其中的陰陽怪氣:“不客氣。”
走出醫院的大門,陸淇恩想起來道:“我忘了跟她說英語要讀單詞,還要家長簽名。”
“嗐,别說了,她都請假了,英語老師不會跟她計較的,你也不看看你拿出作業給她時她的臉色有多蒼白。”許婕說。
陸淇恩的運氣還算不錯,今天媽媽沒有忙得很晚,和她一起吃了晚飯,她可以跟媽媽讀英語單詞,本來她還以為得麻煩江姨的了。
母女倆坐在被清潔幹淨的餐桌前,餐桌上放了一盤草莓做飯後水果,陸淇恩把手機放在支架上面,點了開始錄制後,就開始讀單詞,她讀幾個就往嘴裡塞一顆草莓,陸佳玉聽着她讀,手裡捧着平闆在看報表,一心二用到了極緻。
讀完之後,陸佳玉說:“你的發音不夠标準。”像在跟員工說話一樣,不過還是爽快地在英語書上簽着大名,筆迹力透紙背,龍飛鳳舞,都看不出這是個什麼名字,但一看就是大老闆寫的字。
“我又不是外國人。”陸淇恩不以為意。
任婉赫在醫院住了兩天,兩天過後是周六,任婉赫回了家,問陸淇恩周末作業是什麼。
陸淇恩自上次被許婕提醒後,就沒給任婉赫帶作業了,她趁着放學時間會去看望任婉赫,同樣問了許婕去不去,許婕去了一次後就不想去了,去一次意思意思就好了,老是去幹什麼,她又不是真的心疼任婉赫。陸淇恩隻好單獨去,她對任婉赫很是内疚,不去過不了心裡那道坎,還說到做到地給她帶了檸檬汁。
陸淇恩收到任婉赫的信息不由驚訝:你竟然會關心作業。
她去看望她的時候她可從來沒提過作業。
關心作業是假,想要跟陸淇恩聊天才是真,任婉赫回:幹嘛,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學無術嗎?
陸淇恩:不是不是,作業很多都是試卷。
任婉赫:可惜可惜,那我沒辦法寫了。
陸淇恩:沒關系,我可以拍給你,你寫在白紙上,回到學校再抄到試卷上也可以。
任婉赫:(苦笑)
對于學生來說,假期總是分外的短暫,周末的時間匆匆流走,馬上又投入到緊張又密集的學習氛圍中。
上英語課時,任婉赫在書包裡翻了又翻,桌子上找了又找,都沒有看見自己那本英語書,霍然想起自己把英語書遺漏在家了,于是她拿筆戳了戳陸淇恩:“恩恩,你的英語書能借我嗎,我忘記帶了。”
陸淇恩把自己的英語書借給她,和許婕共看一本。
同樣是英語書,怎麼覺得陸淇恩的英語書更寶貝一點呢,任婉赫小心翼翼地翻開書本,浏覽着她做過的筆記,恩恩的字體很漂亮呢。
下課後,任婉赫拿着英語書戳了戳陸淇恩的後背:“還給你。”
陸淇恩被她黑得像死神一樣的臉色唬得不敢吭聲,轉頭小聲跟許婕說:“任婉赫怎麼了?”
許婕回頭看了一眼,任婉赫活像一個會吃小孩的狼一樣,目光陰沉,手裡用力地捏着一支筆,面前擺着試卷,她卻瞪着試卷的一角,沉思默想。
許婕瑟瑟發抖:“她上節課還挺正常的,借了你的書後就變成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