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婉赫被她抱着,心跳加快了節奏,她說:“我要收回剛剛那句話,我不是什麼都不怕,我怕我和你分開,恩恩,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溫暖。”
她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找不到這種溫暖,從她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她就知道,陸淇恩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她就像冬天裡的太陽,不熾熱,誰靠近她,就會被烘得暖洋洋的,然後對她産生深深的眷戀。
“嗯?我還有這種能量。”陸淇恩不以為意地笑笑,又閉上了眼睛。
沉默了片刻。
任婉赫:“你睡了嗎?”
陸淇恩:“……”她已經困到眼皮像灌了鉛一樣了,可惜耳朵關不上。
“恩恩?”任婉赫用氣音湊到她耳邊念。
陸淇恩嘟囔:“沒。”
她似乎快要困死了,卻還耐心地回應着她,任婉赫暗自高興着,抱着她柔聲說:“不煩你了,睡吧。”
翌日,陸淇恩被生物鐘敲醒,房間的窗簾緊閉着,清晨的陽光在窗簾上鋪灑了一層金光,她半眯着雙眼,懶洋洋地看向一旁。
任婉赫還在沉睡着,長長的睫毛在眼皮那兒落下一層陰影,呼吸均勻平穩,美麗的面容一片恬靜,褪去了矜貴的外衣,比醒着的時候更有讓人親近的欲望。
陸淇恩的肚子有點餓了,她坐起身,準備下床,一白皙條手臂橫在了她的腰間,伴随而來的還有少女的悶哼。
任婉赫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睡眼惺忪的,撲到陸淇恩身上,沉沉的,将她撲回床上,她的長發掃過她的鎖骨,陸淇恩感到一陣微癢,她木木地說:“我餓了。”
“好困,不想起。”任婉赫賴皮地埋在她的頸窩上,貪戀地嗅着她的氣息。
“那你繼續睡吧,我回家吃早餐。”陸淇恩戳戳她的手臂。
任婉赫哀嚎一聲,倒向床邊,舒展着雙臂平躺着。
陸淇恩輕手輕腳地下床,任婉赫彈了起來:“回什麼家,在我家吃,起床起床!”給自己打氣似的,她利落地掀開被子下床。
陸淇恩笑了笑,這樣的任婉赫是她在學校不曾見過的,竟有一點點可愛。
保姆煮了海鮮粥,還蒸了一籠玉米餃子,配上濃稠的花生醬一起吃,十分滿足。
陸淇恩在任婉赫家從昨天待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她父母的影子,沒有長輩在她也輕松自在些,沒急着要回家,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餐,待在房間裡教任婉赫做數學卷子,然後又教她彈吉他,到了差不多飯點的時候,才說要走。
任婉赫還想留她下來吃午飯,拉着她的手又是撒嬌又是耍賴的。
陸淇恩感覺再由着她她會沒完沒了,說不定吃完午飯又要纏着她吃了晚飯再走,吃了晚飯可能會說吃了夜宵再走……這還走得了嗎?
她決定快刀斬亂麻,背上書包打電話給江姨,叫江姨來接她。
她站着跟江姨說話,任婉赫坐在椅子上不依不饒,牽住她的手腕搖晃:“能不能晚點回,恩恩,晚一點回嘛!”
陸淇恩鐵了心對她不理不睬。
“江姨,你不用來!”任婉赫湊到手機旁邊喊。
陸淇恩連忙躲開她:“江姨,你現在就出發!”
“欸,江姨!”任婉赫要搶手機。
陸淇恩拼命擋住她不老實的手,果斷挂了電話:“好了,我下次再來找你玩好不好,我真的要回去了。”
任婉赫搶手機的牛勁一下沒了,黯然神傷:“下次是什麼時候?”
“就是下次。”
“我要一個準确的時間。”這樣才會有期待,任婉赫才不要這種敷衍的回答。
陸淇恩攤手:“我還沒想好。”
任婉赫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她向來體态不錯,這時卻塌着肩膀。
“别不開心了,好好寫作業,我們星期一見。”陸淇恩雙手按在她肩膀上晃了晃,她的身體薄薄一片,晃起來跟紙片似的。
“你走吧。”再多看一眼,任婉赫都會不舍的要死。
“不送我下樓?”陸淇恩問。
任婉赫沉默。
“那我走咯。”陸淇恩默默走到房間門口,她回首望向任婉赫的背影,那個單薄的背影無動于衷,一襲白裙趁得她有些孤寂。
陸淇恩眸光翕動,又連忙暗示自己不要心軟,她輕輕關上房門,自己下樓,江姨的車開不進來,她要走出小區外面,陽光夾在風裡灑在她的身上,陸淇恩走着走着就擡起了頭,任婉赫竟站在陽台上目送她。
她頂着淡漠平靜的臉,看陸淇恩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可是誰會一直盯着陌生人看呢?
這個陰晴不定的大小姐,吃早餐時還在跟她膩歪,她要走了她就翻臉不認人。陸淇恩朝她笑,在陽光裡跟她揮手。
任婉赫靜靜看着,沒有作出回應,清風吹佛她的頭發,發絲掠過深邃的雙眸,她看着她放下揮舞的手臂,轉身漸行漸遠。
剩餘給她的,又是空曠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