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大殿被闖,他被困在一角,不得脫身,等他沖過來時,大勢已定,他便守在一旁,準備随時搏命救出子昭。
衆人都退下了,偌大的宮殿裡隻剩下魏子昭和長月一坐一站,相互沉默。
良久,長月走上前去,半蹲在魏子昭面前,那人卻低着頭,一動不動。
長月探出手去,卻摸到一臉的淚水,她用手擡起那人的臉,望進那雙枯寂無波的雙眸,輕輕抹去他的眼淚,道:“别怕,我來了。”
遂又将他攬入懷中,輕輕拍着他的後背,輕歎一聲,說到底,他隻是個十幾歲的無辜少年。
魏子昭在瞬間的僵硬後,潰不成軍,嘴唇一張一合,如同缺水掙紮的魚,眼淚無聲滾落,無聲号啕。
長月耐心地拍着他的後背,她想,幾年前的那場宮變,他親眼見着自己的母後飲鸠而亡,從那時起,他便一個人在苦苦支撐了吧。
魏子昭哭了很久很久,方才平靜下來,他的雙眼有些紅腫,面上還帶着脆弱和依賴。
當所有人都離他而去,當他獨自面對魏雲泓的逼迫和報複時,他隻是在強撐罷了,因為他,本就一無所有。
他賴在長月懷裡,并不曾意識到有什麼不同,又覺得有幾分羞赧,坐直身來,軟軟地說道:“謝謝長玥哥哥。”
他知道,長玥喜歡自己和薛六郎這樣喚他,自己從前總是端着架子擺着臉,不肯喚他一句,這會兒卻已不自覺地在讨好長月了。
長月并未發現魏子昭的小心思,或者說,發現了也并不在意,她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發,目光溫和:“都過去了,擦擦臉,去睡覺吧,明日還需早朝。”
魏子昭卻賴着不肯挪動,依賴地趴在她懷裡,長月輕笑一聲,喚來宮人為他擦臉,又扶起他到了塌上。
魏子昭這才望見她眼裡的血絲,想是一路披星戴月,不曾休憩,又磨着長月陪他一同上榻休息。
長月也不推辭,簡單洗漱過後,就上塌合衣而眠了。
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黛色,魏子昭凝望着她的側臉,突然有幾分迷茫的心動,他捂住胸膛,自嘲一笑,便閉上眼輕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