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秋用她那粗糙而寬厚的手掌,輕輕拍了拍長月的背,安慰道,“他大概是自己走了吧,那孩子當年來得突然,現如今也走得突然。”她因為疲倦而耷拉着眼皮,心裡其實也是有幾分失落的,搖搖頭自顧自說道,“怎麼連聲招呼也不打呢,唉,這孩子。”
村人們來了又走,各自安撫了幾句,在謝雲秋的招呼下散去了。她看着發呆的長月,長歎一聲,拉扯着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的謝昀也回家去了。
長月坐在柿子樹下,如同許多個清晨和傍晚,星溶坐在樹下一般。
他會托着腮,睜着一雙清澈可愛的眼睛望着自己,從一個香軟得像是小面點一樣的孩子,漸漸成為長身玉立的少年郎。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長月想不明白,小家夥怎麼會對自己産生那種感情。
想起那雙噙滿了淚水的雙眼,想起他孩子氣一般的偏執,那些是因為愛情,還是年紀太輕,錯将依賴當作了慕艾.....
官道上,兩匹棕色的馬拖着一架馬車穩步小跑着,車内的裝飾十分華美,和烏青色的外篷天差地别。
星溶躺在柔軟雪白的狐皮毯上,怔怔地望着馬車車頂,他的眼底染上了淡淡的黛色,神色難辨。
昨晚他踉跄着追出去了,那人卻越走越快,直至身影消失不見。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被留在黑夜中,仿佛被世界所遺棄。
“真是個狠心的女人”,他喃喃道,“還是不要我了啊”,眼前車頂的景象漸漸模糊,被氤氲的水光籠罩着,他的眼角滑下淚來。
暗九沉默着趕着馬車,小主子自昨夜答應回京以後,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一整天都這樣不吃不喝了,她的心底升起擔憂,不由得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