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遲疑着開口道:“這是?”還不待她把話說完,落笳已經走到身前,雙手一抖,原來那是一件披風,顔色正紅,質地優良,華貴端正。不等景若反應過來,落笳已經幫她系好。此時落笳也激動的雙手微抖,面色莊重道:“阿若,我們,這是我們的成婚禮”。不知是滿屋的燭光輝映還是激動,落笳臉色酡紅如飲酒,但雙眸卻熠熠生光
景若驚訝的以手掩口,兩行淚水卻忍不住滾落下來
原來當日喬羅衣将落笳喚至屋中,在問清兩人關系後,狠狠将落笳訓斥一頓。落笳之前從未覺得自己将景若帶離公主府有何不妥,反而覺得是幫景若脫離苦海。經喬羅衣敲打後,她才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未免莽撞,也有些太自私
誠如喬羅衣所言,景若一個孤女,自幼長在長安,唯一的依靠便是公主府及與公主府相聯系的一衆人。落笳貿然将她帶走,便是将她這一點依靠也切斷。不管景若多麼不喜歡那裡,那畢竟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而落笳帶着她一頭紮入江湖,卻是無異于将她驟然抛入完全陌生的荒野
喬羅衣自然不明景若在公主府的經曆,但落笳細細思量,卻正是這個道理。自己在煙霞宮長大,無論煙霞宮多麼遠離江湖紛争,終歸還是江湖中人,而景若便不同,無論舉止習慣,都與武林中人迥異。她未必喜歡江湖,隻是因自己要去,便義無反顧的一路追随
這麼一細想,落笳心中無比歉疚。自己背後有整個煙霞宮,與公主府決裂後,景若在這世間唯一的依憑便是自己了。難怪她曾經多次流露出不安,而自己當日隻以為她是多心,真是太大意了
經喬羅衣這一點醒,落笳恍然大悟,接下來的時間沒少思量該如何為景若寬心。終于她想出正式成婚這個點子,便興沖沖的與喬羅衣商量。喬羅衣乍一聽也是被唬了一跳,以世俗的眼光,落笳和景若所為已經算是出格,居然還想正式成婚,簡直是滑稽。但細細一想,似乎這是個不錯的辦法。景若自幼飽讀詩書,于這種儀式自然看重,如此正式操辦,無論如何都能令她稍安心。喬羅衣猶猶豫豫間,耐不住落笳甜言蜜語,遂答應下來。喬家本就是開鋪子的,一應所需事物自然不缺。喬羅衣又與落笳細細參詳了其中的步驟安排,這才有了景若所見的一幕
落笳掏出手帕幫景若擦去淚水,溫柔道:“怎麼?不開心麼?可是有地方不合意”
景若趕忙以手拭淚,哽咽道:“開心,很開心”
落笳心中感慨萬分,低頭輕笑,不知心中是酸楚還是安慰。想起自己初見景若時,曾以為她是貴胄之女,後來在公主府,又親見桑青的熱情。想來若不是自己,恐怕景若已經嫁入桑府,即便身份所礙不能為正妻,以大将軍府的煊赫,桑青的寵愛和公主府的支持,景若也會嫁的無比風光,而不像現在,在這船中草草将就。但景若的神情卻如此歡喜,仿佛得到了天下最寶貝的東西
落笳輕歎一口氣,牽着她手道:“喬姐姐當日勸解我時,曾所你我之情為俗世難容,因此我才選在船上辦這儀式,此處漂泊水上,不染塵土,正能容下這俗世難容之情”
景若見此般布置,又聽落笳解釋,便明白自己與落笳之事喬羅衣已經悉知。沒想到她不但不責備,還幫着落笳如此用心。景若激動的說不出話,隻是一個勁地點頭。由着落笳牽着自己履行各項儀式。兩人都是孤兒,便向昆侖遙拜,算是拜過長輩
桌上早已擺好合卺酒,對飲時,連落笳都忍不住雙手顫抖,差點将酒水灑出,明明已經相伴許久,到今日終覺不同。一杯飲罷,兩人都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