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點點頭道:“我也隻是揣測,并無什麼實據。這洗髓經功法既然出現在煙霞宮,又被列為禁書,恐怕是和古藏有些關系。更何況你能練習洗髓經,雖然是機緣巧合,但洗髓經這功法十分怪異,一般人很難練成。我猜你能練得此功,恐怕是因為煙霞宮的内功本就出自洗髓經,一脈同源,因此你後來修習起來才會如此順利”
落笳心中一震,教主這話不錯。自從修煉神秘功法以來,她便覺得隐隐和自己原有的内力似有相通之處,當日還頗為此而不安,現在想來,恐怕确是此原因。又想煙霞宮在昆侖這等偏遠處,還能建的如此高堂廣廈,必是興建時财力雄厚,便點點頭道:“有可能,恐怕煙霞宮當初修建,便是為了守衛古藏”
教主又看了她一眼,搖頭笑道:“你也着實是奇遇,得以修習洗髓經。洗髓經這名字可不是随便來的,當初孤雲有傳,非得抽筋洗髓方能練成此經。因為修習艱難需要機緣,精通洗髓經之人早就在孤雲消失了。哚邏資質普通,又無高人指點,修行到後面自然出了岔子。我當初還以為他從吐蕃人那裡學得什麼秘術,解決了洗髓經的問題,看來他也不過是找着個法子暫時壓制着,最終把腦子動在了古藏上,又想在煙霞宮找出路”
衆人皆點頭,景若道:“既然如此,落笳她繼續修煉下去可有危險?”
教主想了想道:“我也不知,我對此經知之甚少,隻是兒時聽家中老人們議論過。當時也隻有位叔祖還練習此功,我跟着粗略學了一段時間,因為實在進境太慢便放棄了。洗髓經倒是在宮中有幾本,但都是殘本,缺句斷章的。我當初翻閱過,但語句殘缺又十分晦澀拗口,我初時還用心記得,後來竟一點也想不起。後來宮中被一把火燒個幹淨,想來那殘本也沒了”
落笳道:“我倒還記得一些”,說着便将自己所知的經文背出,教主仔細聽了一會兒道:“聽起來确是洗髓經,但時日太久了,我已經記不起當日有沒有讀過這些了。不過若煙霞宮功夫真的和洗髓經同源,那你練下去應該是無妨”
景若這才松了口氣,落笳則若有所思,盡管洗髓經與煙霞的内功與許多相通之處,但自己若非機緣巧合,也無法修煉洗髓經。這洗髓經當真奇怪,難道真如其名,非得斷骨洗髓才能修煉?她困惑的輕輕搖頭
教主見夜色漸深,想她們一路風塵仆仆,便止住了話頭,勸她們今日早點歇下。落笳還頗想再讨論一下洗髓經之事,但見景若面有倦意,便不再堅持。順娘本來要騰出自己的西廂房給她們住,但落笳與景若堅辭,隻得将東廂房收拾出來,又給她們抱來幹淨被褥,千萬叮咛才放心
連日趕路确是乏了,加上終于順利見到教主與順娘,落笳與景若心中石頭落地,精神一松很快睡去。教主與順娘卻對坐默然垂淚,二十餘年前的往事他們早已甚少提起,但今日驟逢落笳,卻又激起多少漣漪
半晌教主才長歎口氣,閉上眼道:“老夫半生為人,半生做鬼,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直至今日見到這孩子,才如大夢初醒。”順娘止住淚望向他,教主睜開眼已滿眼淚水,他在自己腿上輕拍幾下,又沉重的搖搖頭道:“罷了,都罷了,仇也好,恨也好,二十多年了,孩子都長大了,沒意思,真沒意思了”
順娘半以為他要尋短見,趕忙弓下身道:“大人”
教主見順娘的姿态一驚,這才明白她想岔了,苦笑着搖搖頭扶她起來道:“你不用擔心,我隻覺得這些年打打殺殺的,到現在,該是個頭了”
順娘一驚,不可思議的望着教主,她知道教主雖然當日重傷,但頗謀複仇之事,哪想今日忽做此言。教主笑道:“我這是高興啊,真是,這些年沒這麼高興過”
順娘含淚點點頭,教主擺擺手:“罷了,你也早點去睡吧,這一天都是你在張羅”,順娘應下來,收拾了一下便自去睡了。卻不知這一夜是否輾轉難眠,也不知可曾夢回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