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另一侍衛出聲示警,落笳已飛掠到他身旁,這侍衛正想反擊,但剛才看着奄奄一息的教主,此時卻精神奕奕,雙手如鋼鞭,死死捆住他的身體。教主雖然重傷後内力幾無,但常年習武身子依然有力,更何況他一生出生入死多少回,眼力經驗都是一等的,隻束住幾個關節,便讓這侍衛動彈不得。這侍衛也是内力不凡,饒是被束住關節,仍拼力掙紮,教主雙眼血紅,卻依然咬着牙拼盡了力氣不松手
此時另一人已無法發聲也辨不清方向,落笳的時間略從容些,輕輕抽出參宿,對準他一劍封喉,這人身子立刻軟下來,教主隻覺身上壓力一輕,一口血湧上喉嚨
但見這侍衛滿身血,嗓子裡唉唉發不出聲,依然掙紮着向房門方向跑去,教主硬是忍住痛楚,猛然一躍一刀捅入他後心,抱住他身子,輕輕扔到一旁,這才翻身半靠在台階上喘口氣
落笳此刻已返身到院中,另一人雖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卻将一把長刀掄的呼呼作響,景若隻能躲在一邊。落笳一把将景若拉到身後,攥起參宿全力一擲,正釘入他後心
那侍衛口鼻出血,站着沒法再挪動,卻依然拼力轉身向後,落笳閃身到他身邊,往頸後一擊,一把拉住他将倒的身體丢在一旁
落笳和景若這才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長出一口氣,懸着的心放下一半。見教主還躺在台階上,兩人急忙趕去。幸得教主受傷不重,吃了藥在一旁歇息,臉色慢慢緩和過來
屋内“穆格公主”與哚邏對屋外發生的事毫無察覺。 “穆格公主”在泣訴當日屠城的慘狀,哚邏站在榻前,雖面色悲切,眼中卻無甚感傷之情,時不時的瞟公主一眼,倒像是在聽旁人的故事一般,心中依然在全力盤算煙霞宮到底發生了什麼。見了面說了半天話,他已經對眼前這“穆格公主”毫無疑心,巨大的驚喜過後冷靜下來,又想起剛才的疑問。他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誰照顧了公主這些年,又是誰遞話給落笳,這到底和錢文敖之死有沒有關系
順娘見他如此毫無悔意,緊緊攥拳,指甲深深紮入肉中才勉強忍住自己的怒意。但還是不由得問道:“你剛才說雷卻打來時你不在城中,不知你當時在何處?”
哚邏略一遲疑,随口扯個謊道:“我當日在外,去一戶人家買馬,他家離孤雲甚遠,我在那裡停了幾日才回來,路上聽到孤雲被破的消息便急忙趕回去,誰知道已經晚了”
順娘聽他厚着臉皮扯的謊話,卻要隐忍不發,隻能嗯了一聲不再答話
哚邏卻急着有話問她,不顧她猶在哀痛中便道:“城破之後王族皆被俘,公主您是如何逃脫出來的?後面又是誰救了你照顧你這些年?”
“穆格公主”癡癡地看着他,茫然的搖搖頭,如夢呓道:“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往前跑,往前跑,突然腳下一空,天旋地轉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本是大家商量好的說辭,但順娘此刻說出時,腦中卻想到當日公主舍下初生的女兒,一人絕望投崖的事,不覺肝腸寸斷。當日孤雲城中最尊貴美麗的公主,所有孤雲人捧在心尖尖上的寶珠,卻獨自一人葬身荒山,隻想到此順娘便難以自抑,淚水滾滾而下
哚邏見她恸哭的樣子,心中也不忍。他不覺得孤雲城那些人有什麼可惜,死了便死了,反正當日他們對自己也不甚看重。但穆格公主哭起來他還是頗有憐惜之情。不覺向前一步扶住她道:“公主,不用擔心,待我了結了手頭之事便帶你回吐蕃。而今我是吐蕃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不會有人膽敢冒犯你。當初哪些人曾讓你受委屈,你隻管說出來,要殺要剮都由你。我在吐蕃的宅院比孤雲王宮還寬敞,你來住下保管再沒煩惱。”
說着,他想起自己帶來的那一匣子珠寶,此刻正好拿出來哄公主開心。看公主荊钗布衣,便是連哚邏也有些不忍心。他解釋了一句,匆匆忙忙轉身去門口叫人去取。沒想到剛走到門口,門便自己打開了,落笳神情一如既往的溫和,但卻堅定的擋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