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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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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繼承了曆代大巫記憶的人,蒲真很少有面露怵然的時刻。在她對巫的能力掌握不娴熟時,她每到一地便能在腦海中看見某任大巫曾在此地的見聞;她能感覺到過去所有的聲、色、味,甚至情緒。很多時候,巫不會出現在很危險的地方,但隻有一次,蒲真感受到了最深刻的恐懼,可她分辨不清是哪一位巫的記憶。

蒲真經過昆侖海外的隘口,如同示警般,她瞬間被記憶拉入另一個時空。濃重的血霧中,她看不見前方的路,也根本沒有路可依循,她正在肆意向前跑去,雙手拎着一把沉重的刀,見到對面出現人就狠命砍下去、砍下去,她不斷重複這個動作,她看見許多白白的骨頭在眼前立時露出,泡在血肉裡,活像梭梭草綻開的紅色花朵。血霧之中到處都是吼叫慘叫,大地瑟瑟顫抖,山石和天空已全部變成赤紅一片。蒲真能夠感受到她拎着刀的手在發抖,但她停不下來,記憶的主人沒有停下來,她領着蒲真的視線往前走去,越來越多的殘肢屍體堆滿地面,鮮血彙成溪流慢慢傾瀉向盡頭的深淵。

蒲真第一次見到昆侖海,竟是在這位大巫的記憶裡。一片黑色的湖水,正溫柔地召喚她們。這正是蒲真第一次聽見烏麥的聲音,她冷不防停下,烏麥沒有呼喚記憶的主人,而是在呼喚蒲真。

蒲真,不要往前走。

“為什麼?”她開口,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和另一個巫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烏麥又消失了。她像個惡劣的母親,逼迫她自願走進風暴中。那時蒲真年紀還小,恐懼在她腦中深深紮下根須;每一任巫的壽命都不一樣,這取決于長生天希望她們完成什麼使命。上一任巫死前找到了為母馬接生的她,那年蒲真剛十六歲。她面前站着一位白發蒼蒼的巫,她知道大巫很尊貴,但她仍選擇先為那隻卡在産道裡的小馬駒拉出來,再詢問這些不速之客的意圖。

白發蒼蒼的巫隻是頭發白了,但面容仍是中年婦人的模樣,她對蒲真說,我要死了,烏麥選擇了你。

十六歲的牧羊姑娘從那天起承接了巫的命運。

蒲真垂着頭,跪在克烈面前,她細細想,自來到這樣的世間,已過去八十四年,今年,她剛好一百歲。

克烈在等待她的回應,蒲真壓住心頭那陣駭然,緩緩說道:“那個謠言是格魯放出的。不久前,他暗中找過天狼衛,告訴我他所知道的秘密。”

“他想得到天狼衛的支持。”

“是。”蒲真稍頓,“問題不是他,是他背後勾結的幽州人。”

“那是誰?”克烈側首,他的輪廓沒入另一半黑暗中。

“蕭慎的另一個敵人。”蒲真如實答道,“幽州侯吳質。”

克烈明白蒲真袒露格魯陰謀的真正用意,可汗的身世并非捏造出來的謠言,而是真相;天狼衛即便知道,也同樣不可有任何妄動,否則這片土地就會重新陷入内亂,而一個流言,也能成為可怕的殺人工具。那時就隻有流血,更多、更大規模的流血。

“一切都很熟悉。”他谑道。即便沒有記憶,對于蕭慎,他也曾聽聞一二,當年的他就是這樣間接死在流言之下。

“格魯必死。”蒲真提道,她早在格魯找她合作那日便窺見此人下場。

“那是自然。”克烈颔首,“叛國之罪,我會讓他死得明白。西涼已舉兵金山,他們要的就是流言成真,汗庭内亂。”

“吳質此人,可汗請留意,他比臣預料得更危險。”蒲真想到失去記憶的克烈應該對吳質一無所知,便補充道:“他的目的不是在突厥内亂後趁虛而入,他要得是昆侖海。”

阿勒坦城外的野地,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在拾牛糞。暖冬裡的半個月,太陽燒得雪殼化淨,氈房門口冒出一條淺淺的小河,楚淇的孩子心性藏不住,每天拉着楚虞往外面跑。

“淇兒,這些夠了嗎?”約莫是彎腰久了,楚虞疼得直不起身。他蓦地想到自己的小腹中還住着一個小孩子,這具身體大概是破落到一定境地,孩子來了三月,一點折騰的動靜都沒有。

“夠了,夠了。”楚淇背着籮筐奔跑來,“我這一筐給錘子叔叔,你這一筐我們自己用。”血錘住着的氈房離他們并不遠,但他通常隻是遠遠監視着楚虞,并不怎麼主動過來。楚淇會為他備好一些餐食,按時按點地送到他住處。

楚虞将他肩上的籮筐取下,“瞧你滿頭汗,再晚點要起風了,别着涼,我們快回去。”

“好!爹爹!”孩子一聲清脆的“爹爹”漾得楚虞心頭發軟,他摸摸楚淇的頭,看見他全須全尾地蹦蹦跳跳,心中也挂念起在白塔洲的洛洛。

二人鑽進氈房,楚虞着手熬起了奶茶,火塘燒得更旺,楚淇圍在一邊暖着身子。

“淇兒,你想要兄弟姐妹嗎?”楚虞心裡挂念着洛洛,随口問道。

“兄弟姐妹是什麼?”

“一個比你小一點的男孩子,他叫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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