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翻了一下手機,找到了自己所住的樓層,四樓,很吉利的數字。
尤其是在看見自己的房号之後,這種吉利就陡然升了好幾個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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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
他看見後面一直慢他一步的李壺也愣了一下。
陳雨拿出包裡的鑰匙,鋁制的鑰匙在鎖眼裡發出難聽的咯吱聲,門被打開。
裡面很小,牆壁灰沉老舊,外面透過來的燈光不亮,昏昏沉沉像是在晚上。陳雨掃了一眼,房間裡就隻有一個衣櫃書桌外加……一張床。
周圍寂靜到詭異。
陳雨聽見一直站在身後沒有說話的李壺突然笑了聲兒,他瞬間全身雞皮疙瘩暴起,反射性的向後揮拳。
“啊!!等會兒!!”李壺抱頭蹲下大叫,“别打,别打!”
拳頭在距離他耳側停了下來。
陳雨:“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李壺摸着自己發涼的腦勺,就……我騙了你,其實我們不在同一個宿舍。”
“為什麼騙我?”
“我們是一樣的,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李壺眼神極為真誠地看向陳雨,“隻有我們兩個是一樣的,我們是被神抛棄的人。”
陳雨:……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很中二。
“說清楚一點。”
“我原本是在去旅遊的飛機上,我隻是靠在座位睡了一覺而已,誰知道我一睜眼就在這個鬼學校了,還成了一個老師還被迫上了兩節課。”一提到這個李壺就傷心欲絕。
“我本來是一個沒有工作的富二代才對啊!我不想上班啊!”
陳雨:……
他無形中被紮了兩刀。
李壺揪着頭發,“我發現這裡,沒有一個認識的人,但是他們好像都認識我。我一開始以為是穿越了,照了鏡子之後才發現樣貌沒有變,名字也沒有變,甚至說話的聲音都跟原來一樣。”
“我又以為是身穿,可是……”
“可是……我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
李壺擡起頭,神情驚慌懼怕可怖,“我……我見到了……鬼。”
他咽了咽口水。
“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女鬼……趴在一個女生的後背上……看着我……就那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
陳雨看着三觀正在重建的李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不容易有點兒線索了,怕在給人吓沒了,安慰道,“你知道我現在是教什麼的?”
他将書将在李壺的手上,“馬克思會保護你的。”
李壺:“可……可是我相信耶稣。”
陳雨:……
“那讓他們打一架,誰赢了誰就保護你。”
“那個女生呢?”陳雨又問。
“一下課就走了,那東西一直趴在他背上,我不敢去喊,隻能閉着眼睛當做自己沒有看見。”
“這不是真實的世界。”李壺說,“你看見過了嗎?”
陳雨還是沒有将趙碣石的事情說出來,他怕再給刺激這人的信仰會直接粉碎。
“這肯定是個二次元,我們穿越了,要不然怎麼解釋這周圍的一切。而且……而且……你不感覺這個學校很奇怪嗎?”
陳雨:“你是說封校的事情?”
“對啊,哪裡有死了這麼多人還封校的,這擺明了是不想讓我們出去。”李壺問,“你試過出去嗎?或者聯系外面的人。”
陳雨搖頭,“聯系不上。”
他剛來的時候就打過電話去給劇組請假,可是怎麼樣都是沒信号,但給學校裡的人打又是能打通的。”
李壺:“這就對了,我也嘗試過出去,可是明明是白天,但學校高牆後面都是黑霧霧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我拿了個木棒伸出去探路,結果木棒變成了粉末,你說如果是人出去的話……”
李壺想到這兒打了個抖。
陳雨擡頭,從窗戶望了出去,這個時候正是飯點,外面黑色人頭熙熙攘攘都是下課的學生,不遠處還能看見一點兒銀杏樹的樹尖兒。
就是路秀沅說的那棵銀杏樹嗎,跟死人有什麼關系?
“我們不能出去,隻能待在這個學校裡面。”一旁的李壺嘴裡還是念叨起來,“我們不能出去,可是這個學校裡有鬼……有鬼……”
陳雨見李壺的情緒不太對,岔開了話題,“你剛才在食堂怎麼認出來我和他們不一樣的。”
李壺看了看他,“因為你太……漂亮了,很漂亮。”
說完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下鼻子。
陳雨:……
“就是因為你太漂亮了,真的很漂亮。”李壺強調着,全然沒有反應過來他漂亮兩個人是用在男人身上,而且他好像很喜歡用着兩個字來形容陳雨。
李壺:“所以當你一進食堂,我第一時間就能看見你。然後就是感覺。”
“感覺?”
李壺點頭,“對,就是感覺你和周圍的人都不一樣,除了顔值。還有你雖然看起來行為動作很正常,但是沒有在一個熟悉的環境裡那麼的放松,還是有些拘謹。”
“我聽剛才那學生叫你老師,哪裡有老師在學生面前拘謹的。再說,你當時手上正好有面吃,我已經餓了好久了,所以我就想詐你一下。誰知道你就上鈎了。”
“從你不否認我的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跟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穿越者,這個學校就隻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
李壺抱着陳雨,這個時候面對未知的害怕和恐懼才真正的迸發出來。
李壺好好的哭了一場。
陳雨看着已經濕了T恤無可奈何,摸了摸李壺的圓頭。
“雨哥,沒進來之前是幹什麼的?”
陳雨,“跑龍套的。”
李壺,“啊?就你這個顔值,這麼漂亮,你跑龍套?怎麼不也得個女一……男,男一男二号什麼的啊?”
“跑龍套,怎麼想的啊?”
“因為……某些原因。”陳雨沒有直接說出口。
李壺一臉不敢震驚,“是不是誰要潛規則你,你沒同意,被封殺了?”
陳雨張嘴想解釋。
李壺開始搖起了頭,嘴裡念念有詞,“内娛果然完了。”
“雨哥,别傷心,隻要能出去,我一定投資你拍戲,讓你當主角。”
話都讓李壺一個人說了,陳雨沒處下嘴。
李壺話很多又密,有可能是驚懼了很久,陡然找到發洩路口,話一打開就停不下來,一直說到快昏睡過去。
“雨哥,今晚我能在你房間裡睡嗎,我不敢回去。”李壺半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說。
陳雨:“好。”
天黑的早,分明是夏天但還沒到六點外面天就已經全黑了。
隻有不遠處教學樓零星的光亮投過來,陳雨想到素描上的時間。
距離八點還有兩個多小時,能睡一會兒,他也困了。
陳雨看了一眼被占的床,從櫃子裡撈出一床棉被攤在了地上。他想這今天發生的一切,慢慢地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他耳邊總是能聽見鞋子在地面走路的聲音。
“吧嗒,吧嗒……”地響個不停。
像是有人不斷地在他周圍來回走。
李壺在幹什麼?
陳雨睜眼去看,透過窗外的光亮,隻見李壺還好好地躺在床上。
“吧嗒”又開始響起,鞋底敲擊地面的聲音。
有什麼走到了他面前,停了下來。
陳雨垂眸去看,是一雙紅色的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