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壺:“這應該不會過來探讨馬克思的鬼吧?”
陳雨搖頭,“不像。”随後,面無表情關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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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查了一下霍柩死之前的動向,早在兩天前就跟學校請了假,但假期一天過了之後還沒有到校,再見的時候就是今天。
霍柩在學校的關系簡單,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女朋友,整天獨來獨往,看樣子是個拽拽的酷哥。
陳雨又查了之前死亡的人,發現其中有四五個在死之前都請過假,跟霍柩一樣都是過期未回或者是過期才回。
“是不能請假?”李壺小聲問。
“也不是。”陳雨說。
屍體當中還有很多人都沒有請假,但是聽周圍人講多多少少有點兒小毛病。
有的是喜歡上課中途去洗手間,有的是喜歡上課偷摸吃零食,或者上課遲到早退,還有的是糾集人手在學校裡聚衆鬥毆。
死亡的人之間都沒有任何交集,死之前也沒有預兆,就那樣突然死了,而且死亡方式千奇百怪。
被櫃子上掉下來的剪刀戳死,睡覺窒息而死,還有一個是憋尿之後突然上洗手間,膀胱爆裂身亡。
人能倒黴,但不至于這麼倒黴。
處處都透着詭異,但處處都沒有規律。
距離他們上課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陳雨和李壺鎖好門,離開了冷凍間。
身上都是髒污,陳雨拿着換洗衣服進浴室沖了個澡。
浴室不大,有一面鏡子,淋浴右邊是馬桶。
陳雨剛進去的時候,馬桶蓋突然落下來砸的一響。
他看了兩眼,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陳雨脫掉襯衫用洗衣粉揉了揉泡在了盆子裡,等上完課回來洗。
鏡子裡的人身材白皙纖長,比例極好,就連胳膊肘都透着絲紅色,淋浴頭落下的水珠盛在腰窩處,有點癢。
陳雨伸手掃了一下,帶着水珠的指尖撕掉前面貼的兩個創可貼。
他跟别人不太一樣,夏天的時候衣服薄,貼兩個創可貼不會讓他太尴尬,尤其是被水打濕了,或者出汗的時候。
他好像聽見馬桶那邊又響了一下,聲音很小,就像是水管零件發出來的聲音。
陳雨趕緊洗完,将浴室讓給了李壺。
李壺打了個哈欠,昨晚沒睡好,在夢裡跑了一晚上,早上天還沒亮就又被樹上的屍體攪到現在沒合眼。
“真不想去上課,想睡覺。雨哥你還去上課嗎?”
正在擦頭發的陳雨聞言,“去。”
他的臉被浴室裡的熱氣蒸了一會兒愈發的明豔起來,唇紅齒白,将幹未幹的發絲搭在額頭上,削弱了點兒顔值的攻擊力,那雙眼睛望着你的時候看起來極為的無害。
跟陳雨相處了幾天的李壺算是明白,這位大佬的心理承受能力跟外表看起來的承受能力簡直是兩個極端。
李壺,“你雨哥你先去吧,我要在宿舍睡一覺,在這麼折騰下去,得瘦十斤。”
“我決定曠課。”
說完就轉身準備癱在床上。
陳雨看着李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在李壺快倒下去的時候拉了他一把,“還是去上課吧。”
李壺:“啊?”
陳雨将額前的發絲撥開露出豔麗的眉眼,“為了驗證我的一個猜想。”
兩人教室隔得不遠,陳雨進門就看見了坐在下面的兩個人:朝謹、路秀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夢的緣故,陳雨陡然看見兩人正正經經地坐在那裡還有點兒不習慣。
朝謹冷着一張臉,表情明顯不太好,路秀沅則是手搭在後脖頸處彎着眼睛給陳雨打了個招呼,“老師昨晚睡得好嗎?”
開口就是噩夢了。
陳雨點頭,“還不錯。”
朝謹沒有說話,一直盯着他,但是陳雨聽見了一聲冷哼。
路秀沅笑容也越來越大。
因為霍柩突然的死亡,班上整體範圍不算太好,都有些緊張。
這次點名,全班都到齊了。
陳雨準備上課的時候,手機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開始想你。”
陳雨擡眸看了一眼下面坐在前排的兩人。
手都在桌子上面,不是他們,那是誰?
陳雨沒有表情地将手機收了回去。
中途上課,有一個男生嚷着肚子疼,一個人去不了洗手間,必須讓人陪同才行。
陳雨看着他,“你确定是肚子疼,不要撒謊。”
男生點點頭,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冒出,看着不似作假。
陳雨同意了。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兩個男生一起進了隔壁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過了十幾分鐘之後,那個喊着肚子疼的男生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神色癡然地回到了座位上。
陳雨蹙眉,他以為另外一個還沒有解決完,可是又等了幾分鐘一直見沒人出來之後才發現了不對。
他剛準備出去找另外一個男生,便有人叫了起來,“你們快看他後面!”後排的有個女生指着剛才出去又進來的人的背後說道。
陳雨聞言側頭看了過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男生後面下半部分開始流血,源源不斷的往下,浸濕了衣服,在地上彙聚成了一小灘。
而男生仍然毫無察覺,神經癡癡,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大的刺激。
陳雨察覺不對,拔腿就往走廊盡頭的洗手間方向跑,朝謹和路秀沅跟在他身後。
果然,一進洗手間就聞到一股沖天的血腥味,最裡面那個隔間下面滿是鮮血泡沫和碎渣子。
“成盒。”陳雨喊了聲,是剛才一起出去男生的名字。
沒人應,他上前準備推門,被朝謹搶先,擡腿一腳将門踹開了去。
饒是見過很多奇形怪狀屍體的陳雨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住了。
隻見那個叫成盒的男生被身後的長釘穿透腹部半挂在了牆上,衣裳淩亂,往下的地方慘不忍睹,地上的鮮血和碎末應該就是這麼來的。
陳雨想了一下剛才教室裡那個男生受傷的部位,遇害之前在幹什麼不難想象,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老師,好惡心。”路秀沅上前一步拽住了陳雨的胳膊,頭往下一副不敢看的樣子。
陳雨看着幾乎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的路秀沅,眉頭抽了抽。
要不是昨天那個夢,他就信了。
朝謹看了眼洗手間,又看了眼路秀沅,捂着鼻子,眉頭死皺,一臉嫌棄都不知道該嫌棄誰的樣子。
“這有什麼好看的。”他用力打掉了路秀沅的手,将陳雨拉到自己身後,“嫌惡心你就回教室。”
話剛說完,就又聽見教室那邊傳來幾聲銳利的尖叫。
随後他們就聽見“——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重物從高空中掉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