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壺看向在鬼堆裡裝得像模像樣,摸得輕門熟路,混得風生水起的路秀沅。
人是不可能會這麼鬼的。
李壺:“就這抽抽樣,如果這不是鬼上身的話,有點兒說不過去……吧?”
“老師。”朝謹看向陳雨:“從來就隻有他演别人的份”
謝書也看向陳雨,語氣硬硬地說道,
“你怎麼那麼蠢,不要被他騙了。”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陳雨視線轉回到謝書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朝謹的氣勢太過強大,還是李壺太過沙雕,陳雨總是容易忽略謝書。
謝書瞧見陳雨的神情,像是也知道他在想什麼,頓時耷拉下了臉,撇過頭去,一言不發了。
“是不對。”
陳雨回想起昨天路秀沅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在臉上明擺着寫着,“我破壞規則了,快來找我。”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演的,那這小變……”李壺停頓了一下,發現自己始終改變不了這個外号,索性就這樣叫了,“那這小變态圖什麼啊?”
“總不能是說圖鬼多刺激吧?”
朝謹頓了一下,看着陳雨,一臉認真,語氣重道:“有可能。”
“前幾天還經常地往數院和物理系的跑。”
“老師,那邊跟我們不一樣。”
朝謹頭偏向一邊,一副羞于啟齒的模樣,“那邊,最不缺的就是男的。”
李壺算是看明白了,這位也是個焉壞的主兒,趁着當事人不在,極盡損人之能事。
一旁的謝書也一言不發,仿佛很同意這個觀點。
李壺左看右看,痛心疾首。
就說好好一個大學,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正常人。
陳雨掠過朝謹的視線,“不太可能。”
他并不是要維護路秀沅,隻是,這人雖然不怎麼着調,但作為一個顔控要忍受這麼多醜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就算是被鬼上身了估計也會吓得當場找到自主意識。
這小變态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給自己找罪受,他肯定是另有目的。
李壺:“什麼目的?”
陳雨搖頭,“不知道。”。
路秀沅做事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朝謹抿着嘴沒有說話,隻陰沉沉地掃了一眼不遠處戲精上身的瘋子。
路秀沅則是抱着懷裡的紙人,俯身低頭吻住紙人的嘴唇。他好像很喜歡很喜歡紙人上唇的中間處,就好像這裡原本應該有什麼似的。
場面詭谲豔麗。
舌尖被紙人身上的顔料染的豔紅無比,路秀沅勾着嘴角,眼睛挑釁地看了一眼朝謹。随後轉身,高舉起手,陳雨這才發現他手腕上還挂着一串鈴铛,在光亮下泛着清潤的玉色。
路秀沅揚起下巴,在空中打了個響指,“叮鈴”一聲脆響,像是震破了霧蒙的混沌,底下的鬼魂們先是一頓,随後都朝路秀沅的手腕上看了過去。
路秀沅手腕晃動,鈴铛聲沒有停過的一路往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鬼潮跟着他,将他簇擁在了中間,仿佛路秀沅是号令衆鬼的鬼王。
一開始,陳雨他們跟在後面還能看見路秀沅的人、臉、到最後就隻能瞥見一隻手腕。那些鬼魂站在規則邊緣,已經等不及地想要将所有惡意都朝路秀沅碾壓過去。
陳雨蹙眉,想上前,但被朝謹和謝書緊緊地拉住。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隻感覺周圍開始震動,嗡鳴聲也随之而來。
很快的時間,快到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似乎隻是一眨眼,嗡鳴聲就已經到了耳邊,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顫抖,有什麼東西已經蘇醒想要破土而出。
連内髒都開始難受,陳雨鼻子開始流血。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看了看周圍,想要找出震源在哪裡。但突然發現,周圍似乎有什麼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像是布局變了,可嗡鳴聲太大,擾得他不能集中精力思考,他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來。
“這特麼是怎麼了?”李壺這個小胖子,被震得都搖搖晃晃都有點受不住,扯着嗓子狂喊。
一旁的朝謹也被嗡鳴聲突襲,耳朵開始流血,他擡眸看向路秀沅的那個方向,随後又跟陳雨一樣看了看四周,眉頭開始緊皺,像是想到了什麼,尤其是在看見不遠處的一根巨大圓形柱子的陰影的時候。
朝謹和謝書的瞳孔猛然驚懼的縮小。
陳雨察覺到他們的反常,順着視線望去,終于看出哪裡不對了。
銀杏樹的旁邊似乎立起了一個很高的圓柱形東西,很高很高,之前是被樹幹當着沒有看出來,而鬼潮就在銀杏樹的旁邊,似乎還在靠近。
一直被圍攻的路秀沅從潮湧中,露出來一隻手腕,隻不過這次的手腕是被一層銀色的外衣緊緊包裹住,分毫皮膚都沒有露出來。
陳雨看見路秀沅舉起五個手指,搖晃了幾下。
——五
“他是在跟我打招呼……嗎?”胖子猶疑不定地問。
他話音落下,想回個招呼,就見路秀沅大拇指彎曲。
——四
随後是食指。
“——三”陳雨數了出來,“他是在倒數!”
胖子,“倒數?倒數什麼?”
“——嗡!!!”就在胖子不解的時候,銀杏樹旁的圓柱形倏然升起一道藍色的細光,像是黑夜的閃電,随後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那是什麼?”胖子指着問。
但還沒有完,很快的不光是嗡鳴,還有震動,圓柱體像是蓄積了什麼力量,藍色的光環再次升起。
“刺啦”一聲巨響,猶如閃電蛛絲一般炸裂在空中,四散開來。
“——轟隆,轟隆……”越來越多的雷鳴,越來越快的閃電,幾乎要壓在他們頭頂,巨大的窒息感。
“——二”
震動狂鳴中,陳雨聽見朝謹一聲爆呵,脖子青筋跳動,“他媽的瘋子!”-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