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海下意識地偏頭看向正在敲門的陳雨,他現在才驚覺地意識到,這個年輕人似乎從一開始進入到遊戲就非常的淡定,臉上一直沒有流露出太大的情緒,根本不像是一個隻進過兩次遊戲的人。
“——叩叩叩”
“——叩叩叩”
……
不知道是第幾次敲門了,裡面一直沒有聲音。
“該不會是……睡了吧?”林霖躲在魏曉身後小心地問道。
“呵!”她問完就聽見一聲嘲諷,是錢小青。
林霖沒敢說什麼,隻瞪了他一眼。
沒有人開門,幾乎所有人都開始不耐煩的時候,陳雨一直保持着三下敲門聲不疾不徐,甚至在死寂的走廊上顯得空蕩……吊詭。
就像是恐怖片裡女主獨自在家的夜晚,外面一直傳來有規律的敲門聲……
衆人心頭一跳,随後看向陳雨。
隻見一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陳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門上的貓眼,在冷白到發青的白熾燈下勾着嘴角笑了起來。
“陳雨……”就連一旁的溫雲意也咬着嘴唇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與此同時,門内傳來幾道細微的腳步聲,“來了。”随後“吧嗒”一聲,門鎖被打開。
所有人進遊戲之後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在下一秒見到副本NPC過。
甚至他們恍惚中有種錯覺,好像陳雨才是最危險的哪一個。
不過這種荒謬的錯覺很快就在腦海中消失了,因為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手中的這個小孩兒到底是不是女主人要接回來的孩子。
如果……如果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是被綁着接回來的話……
不過,被被綁着接回來應該也算接……吧?
女主人笑着開了門,臉上的笑容在看見陳雨手上那顆紅色粽子之後就僵在了原地。
衆人内心一顫,就在他們以為女主人要發作的時候,隻見她對着他們幹笑了幾聲兒,“哈……哈哈……回來了啊。”
“這是?”女主人幹笑着搓了搓手,“這是我家孩子?”
霍溪擡眸看她,“你家孩子你不認識?”說完取下嘴裡的紗布,踢了一腳粽子,“喊人!”
小孩兒被踢得一抖,眼睛蓄上了淚水對着女主人喊了聲兒,“媽媽。”
衆人:……
怪物NPC滿含熱淚被迫認媽?
他們清楚地看見女主人的臉扭曲了一下,随後很快恢複了原樣,将那顆粽子從陳雨手中接了下來。
絲毫沒有多糾結孩子身上被綁得死緊死緊的繩結。
随後,女主人給了他們三把鑰匙,說是這層樓剩下三間房的鑰匙,當做接回孩子的獎勵,可以讓他們這幾天住在這裡,說完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鄭海一臉陰鸷地站在原地,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女人讓我們去接孩子就是讓我們去送死,根本沒有想着我們能活着回來,所以開門的時候才一臉不對勁。”
“這到底是什麼破副本,為什麼到現在還一點提示都沒有!”
“淡定,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了。”陳雨朝鄭海說道。
.
九個人三個房間,其中有一個房子裡面有兩間卧室,所以變成了:鄭海、錢小青吳森山一間,魏曉和林霖兩個女生一間,剩下的陳雨四個人住在了大房子裡。
兩間卧室,四個人應該怎麼分?
“我都可以。”陳雨說道。
霍溪站在他身後沒有說話。
溫雲意看了一眼受傷的徐微雪說道:“小雨雖然我很想跟你睡一起的,但是徐微雪身上的傷有些嚴重,晚上可能需要我的照顧。就先委屈你跟霍溪一間了。”
霍溪聞言掀開眼皮朝溫雲意瞥了一眼,最後拄着拐杖跟陳雨進了房間。
房間灰舊逼仄,打開門就是床,床的那邊靠牆,這邊和房間門也隻隔了一條很小的過道,勉強能站得下一個人。
陳雨睡在裡面,霍溪腿腳不方便睡在了外面。
陳雨看了一下胸前,好在是來的時候背了個包,包裡帶了乳//貼,要不然今天就不好過了。應該是抓那NPC的時候,動作太大了,如果沒有這個神器,裡面再穿一件都不行。
陳雨想起了馬路對面的那個紅衣女人,他問向霍溪,“你說,她是幹什麼的?”
床有些小,霍溪長手長腳躺上去有些局促,他呼吸很輕,就在陳雨以為他睡着了的時候,旁邊的人才開口,“有可能是女主人,有可能隻是迷路了,又或者是……監管。”
陳雨:“監管?”
霍溪眼睛是閉上的,他平靜時候說話,聲音清郁像是郎朗流水,但說出來的話确實令人毛骨悚然,“你不感覺她站在對面直愣愣看着我們的時候,就像是準備目睹一場殺戮的指導者。”
陳雨回想了一遍,确實有些像,但他一開始是真的沒有聯想到這裡來。
“你是怎麼想到的?”
少年聽到這個問題,一貫喜歡蹙起的眉頭驟然松開,臉上出現了絲絲茫然的神情……
“直覺。”陳雨和他一起開口。
霍溪突然睜開眼睛,偏頭看向陳雨。
他眉眼很好看,其實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鋒利,在夜晚去看分明是一把瓊枝玉葉潤朗的骨相,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麼樣個脾氣。
陳雨被這麼盯着,眼睫輕微顫了顫,因為床小,兩人的鼻息似乎快要糾纏到一起去。
“如果這場殺戮沒有很好地完成,那麼……”陳雨後面的話,霍溪接了過去。
“還會有下半場。”
果然,淩晨,陳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乍然聽見了一聲凄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