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接話。
霍溪沒有什麼表情地開口,“挖個坑兒,埋了。”語氣跟說“今天天氣真好差不多。”
衆人雖然有些嫌棄還是合力挖了個坑兒,将吳森山埋在了24棟的旁邊。
本來是準備填平的,但是霍溪突然開口,“立成墳墓的模樣。”
“為什麼?”魏曉問。
霍溪:“方便之後挖出來。”
鄭海:“死都死了,為什麼還要挖他?”
霍溪沒有說話,鄭海吃了個閉門羹臉色不太好,但忍着沒有發作。
24棟門邊還是立起了一個小土堆,顯得很詭異。
“回……回去吧。”林霖摸了摸自己有些黏膩的臉,再次催促道。
一樓那個紅色學步車還在“吱呀、吱呀”的搖晃,陰谲且吊詭。但是衆人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沒有人看向它,就好像不看它,它就會不存在一般。
“叮咚”電梯門再次打開。
“——啊!”人群中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那個裝滿米的白色瓷碗又出現在了電梯中間,碗中間照例插着三炷香,像是在祭奠什麼人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又出現了?!”
“是……是誰放的?”
“不是說這東西是給鬼吃的嗎?難道我們中間有鬼?”今晚一直沒有說話的錢小青突然開口。
他朝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吊三角眼下垂看的人心裡直發毛。
“錢小青,你在看什麼?”魏曉蹙眉摸了一下肩膀,這眼神陰滲滲得讓人很不舒服。
“看鬼。”錢小青眼睛發直突然神經質地說道,“我們中間有鬼。”
魏曉感覺自己後背猛然發涼,不知道為什麼錢小青說話的語氣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衆人一時間互相看了起來,伴随着學步車搖晃的“咯吱”聲,平常熟悉的臉在長久的注視下似乎變得有些陌生了起來,那是一種幽微的恐怖感覺,并不直白的攻擊,而是慢慢地滲透進入大腦,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會發現身邊熟悉的同伴似乎變得陌生了起來。他到底還是不是之前的同伴,為什麼那張臉越看越陌生,越看越……恐怖。
“——噔——”的一聲,是拐杖撞擊電梯的聲音,“夠了!”霍溪開口說道,打亂了這種陰森的氛圍,“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衆人這才驚醒過來,林霖捂着自己的臉,好臭,真的好臭。她眼睛動了動,為什麼周圍都變成了紅色,越來越紅,像是蒙上了一層血霧似的,連那碗白米飯都變成了紅米飯……
“林霖,你怎麼了?”魏曉一直離林霖最近,她最先感覺到了不對。
林霖捂着眼睛整個人都在顫抖。
“林霖?”
魏曉低頭以為她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哭了,随即安慰道:“沒事兒,回去洗幹淨就好了。”她一開始以為林霖是因為身上的血污感到難受,可随即就聽見林霖小聲地說:“洗不幹淨了,洗不幹淨了……”
“為什麼,隻是血而已,洗不幹淨我們就換一套衣服,肯定能洗幹淨的。”魏曉安慰道,她知道這個小姑娘很愛漂亮的。
“真的嗎?”林霖開口問道,“真的嗎?”
魏曉點頭,“真的。”
“可是,這樣也能洗幹淨嗎?”魏曉聽見林霖幽幽地開口。
“什麼樣子?”魏曉低頭,猝不及防看見手指縫隙裡兩顆血紅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自己。
“——啊!!你是誰?!”魏曉一把甩開。
“我是林霖啊……”林霖放下了手,露出兩隻血紅色的眼睛。
衆人看了過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林霖的眼眶裡全部都是紅色的血液,随着她的眼珠轉動甚至還能看見細碎的人體組織。
“——嘔!”溫雲意實在是沒有忍住,偏頭小聲地幹嘔了起來。
“林霖,你怎麼變成了這樣?”魏曉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霖搖頭,臉上滿世界驚恐,她幾乎快要哭出來,“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吳森山的血濺到了我的眼睛裡,我眼睛是不是洗不幹淨了?”
“是不是?”
她說着開始用手去摳眼睛,結果卻摳出來一條條細長的碎肉還連着筋骨,陳雨甚至覺得下一秒她就會将眼珠子給扣下來。
“攔住她的手!”陳雨立即開口說道。
霍溪動作很快,抄起拐杖一橫就将林霖的胳膊束在了身後。
“我這裡有眼藥水。”溫雲意快速地從兜裡掏出一瓶眼藥水抵在了林霖的眼睛裡清洗,很快地裡面的碎末都沖了出來,但是那些血霧卻像附着在了林霖的眼睛裡怎麼也洗不幹淨。
那雙清澈分明的杏眼裡布滿了血霧,林霖一照鏡子就開始發瘋,最後是徐微雪貢獻出來一副墨鏡才稍微地平息了一下林霖的情緒。
這一通折騰,已經四五點了,距離天亮還有段時間,還能休息一會兒。
衆人筋疲力盡,回到各自房間之後将門鎖了嚴嚴實實才敢入睡。
“——窸窸窣窣——”陳雨蹙眉,他就躺在靠近窗戶的位置,聲音很小但他聽得真切,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攀爬牆壁。
陳雨睜開眼睛,外面天微亮,濃霧覆蓋着,他想起昨晚的那個怪物。
攀爬聲越來越近,陳雨緊盯着窗戶,就在以為它要從窗戶進來的時候,爬攀聲卻繞過他到了隔壁去。
又是左邊!
陳雨想到了什麼,不好!
他翻身坐了起來,剛開門就聽見隔壁錢小青一聲尖叫,随後便驚恐地喊道:“吳……吳森山,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雨擡眸看了過去,隻見原本被他們埋了的吳森山又站在了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