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溪仰頭将瓶子裡的糖全部倒進了嘴裡,從喉嚨裡滾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剛才原本好些了的情緒現在蕩然無存,看着外面的東西像是在看死物一般。
陳雨相信,如果身邊有拐杖的話,窗外那變态說不定早就下去了。
就在他轉頭說話期間,那人慢慢爬了上來。
胳膊和腿又長又細,挂在身上極不正常,像是個巨大的蜘蛛。一隻手緊緊的掰住窗台,另一隻手抵在窗戶上,眼珠子鎖定陳雨一動不動,鼻子卻到處嗅着,似乎是在看哪裡有縫隙。
“呼哧……”
“呼哧……”
……
……
找到了!
他興奮的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鼻尖貼在窗戶上方處,貪婪的吸氣。
舌頭将玻璃舔的水哒哒的,又濕又黏。
“好香……”
“好香……”
他整個人都趴在了窗戶上面,腰部聳動着,從喉嚨溢出幾聲嘶吼,“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手指彎曲開始在窗戶上刺撓了起來。
陳雨一把拉上窗簾。
現在不報警,還等什麼時候!
于此同時,外面的他們發現隻有手指沒有什麼作用,他們隻能聞到那一點點施舍般從縫隙裡透出來的隐約氣息。
還要更多。
窗戶和門一起被砸的“咚咚”隻響。
窗框和門把手搖搖欲墜。
電話則是一直沒有信号。
——“砰!”
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潮濕悶熱的風一下子灌了進來,窗簾被風揚起,将屋内的氣息席卷四散。
外面男人鼓起來的眼睛瞬間被刺激的通紅,青筋暴脹,動作粗魯且迅速的想要爬進來,貼在陳雨身上。
手剛伸出去,還沒有觸到屋内空氣,就被裹挾着戾風的糖瓶砸中。
方向準确,力道狠辣獨絕。
是霍溪砸過來的。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
那隻伸進來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糖瓶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向牆邊,陳雨低頭去看,糖瓶蓋子繃飛,到處都是裂紋凹陷,已經報廢了。
“啊啊啊!”
窗外男人捂着廢手痛苦扭曲的叫了起來,被陳雨擡腳踹了下去。
門把手被砸掉,霍溪将沙發擋在後面還能抵十幾秒。
陳雨朝窗外看了一眼,剛才掉下去的男人躺在地上已經不動了。
淩晨五六點,外面還沒有什麼人,就連路燈都沒亮。
“過來!”
他朝霍溪招手。
“我說一二……”
——“唰!”
金色頭發一晃,幹脆利落的翻身,人已經在下面了。
少年擡頭朝陳雨伸手,“下來。”
陳雨:……
我承認,被你裝到了。
陳雨起步踩着窗台跳了下去。
在他下跳的瞬間,房門被撞開,湧進來許多黑影。
“好香。”
“好香……”
“吃了你……”
“想貼貼……”
“讓我貼一下……”
……
……
竊竊私語,繁雜不斷的惡念響起。
他們追着陳雨的腳步一起跳了下來。
陳雨回頭,就看見這一幕下餃子的場景。
身後伸出無數隻手,想要抓住陳雨。
令人惡心的鼻息熾熱黏膩。
“跑!”
他拉着霍溪繞進了一個巷子裡。
響水閣這一片原本隻是個鎮子,因為古建築多才被作為各大古裝戲的拍攝地點。
鎮上巷子極多,狹窄逼仄且互相圍繞交通。一般對這裡不熟悉的人進來都會迷路。
陳雨是想先将人甩開,随後再做打算。
誰知道,這些人都像狗皮膏藥似的,就算鑽進了這些巷子裡,也能準确的找到陳雨的位置。
“不對。”
陳雨看着身後的烏泱泱的人影說道:“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找了過來。”
一定是有什麼給了他們訊号,就在自己身上。
陳雨低頭看了看,他還穿着睡衣,身上什麼都沒有,跟霍溪差不多。
除了……
繃帶之下的東西。
難道是跟這有關?
可是并沒有漏出來,那些人是怎麼知道的?
“是味道。”
“味道。”
兩人一同開口說道。
話音未落,霍溪就将自己的沖鋒衣脫了下來,給陳雨穿上,拉鍊拉到最上面,光潔白皙的下巴埋在衣領裡,嘴唇正好碰在上面。
霍溪的身形要比陳雨高一些,沖鋒衣大了許多,下擺在大腿處,不過正好可以将他整個人裹起來,不讓從身上透出來的味道散出去。
陳雨悶在衣領裡,鼻息出傳來些許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