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次的少年跟變了個人似的,冷哼了聲兒,“你在騙我。”
陳雨:……
陳雨滿臉無辜,誰騙你了,是真好聽啊。
但是他沒說,隻是感覺霍溪像是又犯病了,但他暫且還不知道這次的犯病的病因,于是問道,“你又怎麼了?”
“别鬧了。”
“現在關鍵時刻,有什麼事情都是我不對,可以不?”
霍溪眉頭抽了抽,臉色更臭了。
面前的青年總有一種渣男氣質,并且時不時蹦出一些渣男語錄。
霍溪收了傘,大步往前走,“先管好你自己。”
又恢複到了之前冷酷無情暴躁的模樣。
陳雨:……
淡定,霍溪脾氣一直都是這樣變化無常的,不是第一次了。
他有病,他控制不了自己,他是祖國的草,應該愛護他。
.
魏管家有自己的獨立住所,在後院,離主樓有些遠。
陳雨一路沒揿燈,摸着黑過去的。
霍溪走在前面,動作快且輕,沒有走過一次錯路,像是對這裡很熟悉。陳雨跟在身後,黑暗中像是什麼聲音都放大了不少,感官甚至能延伸到很遠。
魏管家房間裡的燈關了,但是陳雨似乎仍能聽見房間内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說話,但聽不清具體說的是什麼。
陳雨彎着腰,從沒關嚴實的窗戶看了進去。
隻見,原本應該睡覺的時間,魏管家卻并不在床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衫站在一面牆壁前,整個人像是鐘擺似的,用額頭磕着牆壁,“磕頭敬水神,邪祟不進門,磕頭敬水神,邪祟不進門……”
場面頗有些詭異。
陳雨這次終于聽清他在說什麼了。
“磕頭敬水神……”陳雨和霍溪對視了一眼。
為什麼要敬水神?
這個副本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任何關于祭祀水神的民俗習慣。
陳雨在門外看了多長時間,魏管家就這樣磕了多長時間,他很有可能一晚上沒睡。
按理說,照這個磕法第二天額頭上肯定會留痕迹的,但前幾天都沒有看過,今天很有可能是第一次這樣,恰巧就被他們看見了。
陳雨按下心中的疑慮,既然魏管家自己亂了陣腳,那他們就更好辦了。
陳雨和霍溪打算唱雙簧,按照水生的說法,陳雨和“他”應該很像。
陳雨看了一眼霍溪,霍溪看着他微微張嘴,比之前哀怨凄訴百倍的女聲慢慢響起。
“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台上……”
正拿額頭撞牆的魏管家聽見聲音陡然停止了下來,僵硬的像是一具屍體。
哭訴着的、不甘的、委屈的、憤懑的、充滿怨氣的各種情緒被霍溪發揮到了極緻。
“唉惜花者甘殉葬
花燭夜難為驸馬飲砒霜……”
霍溪一直緊緊盯着陳雨。
陳雨眼神示意,“他”肯定沒有你這麼高,離遠一些,小心穿幫了。
霍溪這才往後退了不少。
陳雨一直在觀察魏管家的動靜,隻見房間的人僵直過後開始猛烈的用頭撞牆,嘴裡嗚咽着,“邪祟不進門,邪祟不進門……”
聲音很大,仿佛這樣能驅趕心中的恐懼似的。
“水神。”
“水神。”
“水神。”
……
……
魏管家幾乎是害怕的蜷縮在了一起,他将自己縮在了角落裡,嘴裡依舊不忘念着能拯救自己于水火的神的名字。
陳雨身形本就與“他”極為相似,所以扮起那個身段來輕而易舉。
當魏管家看見窗戶邊上的那抹飄蕩在空中的身影之後,眼珠子往外凸起,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呼哧呼哧”的喘不過氣來。
他指着外面的身影,全身哆嗦着,臉上滿是驚恐到極緻的表情。
恰巧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更為尖細,沖天怨氣的女聲。
“那個拿我性命之人——”
“我要——殺了你——————”
拖腔被拉的極長、像是一根繃直了的弦,“噔——噔——噔——”快烈急促的尾音的不斷響起,仿佛是在一把快要折斷的破琴上彈奏四面埋伏。
——铮——
那根被繃到極緻的琴弦在乍然收音中轟的斷裂,如同牽制着NPC行動正常的那條繩。
“水神!水神!水神!”魏管家指着窗戶大叫了幾聲,徹底瘋了似的一把推開房門,跑了出去。
“回來了,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廣,傳遍了整個紅莊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