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詭的聲音一直在唱。

【……如果不這樣，就把你的胳膊砍下來。】

【……如果不這樣，就把你的大腿砍下來。】

……

……

唱到最後，陳雨甚至有些聽不出到底唱的是什麼了，這方言口音好重，重的有些奇怪。

陳雨不知怎麼的，想到了那個同樣有口音的管家，有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頭頂扭曲的掃晴娃娃越來越躁動，陳雨現在想不了這麼多。

老頭的腦袋勁很大，何全根本控制不住。聶雙雙一邊哭一邊大喊，希望老頭能找回一點理智。

“沒有用了。”程知禮說道，“已經死了。”

唱歌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掃晴娃娃的躁動卻沒有停止。

頂上有灰塵和碎屑不斷落下。

“房梁快塌了！”何全抱着老頭的腦袋叫道：“怎麼樣才能讓這些該死的東西都停下來啊！”

“——咚！”其中一根房梁往下傾斜了一點，砸在了承重柱上，整個房間都震了震。

承重柱被砸得掉了漆，露出森森白色，是人骨。

何全被這動靜吓得一抖，手上的腦袋差點掉下來，“老頭我也快控制不住了，他勁兒大得很，四處亂竄不知道要幹什麼。”何全拽住腦袋的耳朵，“你就一個腦袋能幹什麼啊！老頭你安靜一點行不行，好歹還能給你收一個腦袋。”

腦袋……

腦袋……

陳雨仰頭，想起剛才方言歌唱的歌詞，“砍下頭、胳膊、大腿……”

“他在找他的身子。”

何全：“啊？”

陳雨：“老頭在找他的身子，身子！”

陳雨說完，仰頭再次看向房梁。不知道在看什麼，但動作很快，瞄準一個便開口：“橫一豎二，長公主，砍！”

上官潇立刻反應了過來，幾乎是在陳雨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便揮劍将那個掃晴娃娃砍了下來。

跟前面一樣，掃晴娃娃砸在地上，就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赫然是半條胳膊。

胳膊扭曲着在地上飛快地朝何全爬了過去。

這場面沖擊力太過強悍，何全抱着腦袋“啊啊啊——”滿屋子亂竄。

“橫一豎七！”

“橫三豎三！”

……

……

話落劍過，兩人配合得很好。

随着越來越多的掃晴娃娃落下，地面上爬行的肢體也開始多了起來。

何全連滾帶跑，腳下生風。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隻追着我不放啊！救命啊！頭牌！大美人！”

霍溪沒有動，連給一個眼神都欠奉。

“霍溪。”陳雨喊了聲兒。

他身邊的人才象征性地擡眸看了一眼，“又不會死。”

霍溪停頓了一下，“要死也是被蠢死。”

聶雙雙：……

好帥的一張臉，好毒的一張嘴啊！

許是感覺何全實在是太吵了，霍溪朝聶雙雙說道：“腦袋。”

聶雙雙：“腦袋？腦袋有問題？”

聶雙雙突然反應了過來，何全抱着的是老頭的腦袋，地上追着他的是老頭的肢體，有可能老頭是想變成一句完整的全屍。

“快扔了腦袋！這些屍體追的不是你，是那顆腦袋！”

“可是……”何全咬咬牙，又看了看快将他包圍的屍體，心一橫，“老頭，對不起了！”說着，将腦袋扔了出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地上所有的肢體都奔向了那顆腦袋，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很快地就自動拼成了原本的樣子。

像是被砍掉所有腿的蜈蚣，那些數不清的腿在滿地亂爬着找自己的屍體。

……

……

“終于找齊了。何全吐了一口氣，看着躺在地上老頭的全屍說道。

房梁上的掃晴娃娃也停止了躁動，白影也沒有了蹤影。

陳雨：“應該是人死了之後就自動消失了。”

聶雙雙：“那如果人沒有死呢？”

一時間所有人看着老頭的屍體都沒有說話。

原本等天亮找NPC要到藥就能夠救他的，誰知道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老頭本來就已經昏迷了，根本沒有力氣下床，也不會主動下床。”何全說，“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引誘，說不定就是那個白影。”

聶雙雙：“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

還能活下去嗎……

後面的話聶雙雙沒有說出來。

衆人表情凝重。

程知禮笑了出來，“這個遊戲不就是這樣。如果那麼容易就讓玩家通關副本，那這個遊戲一定不是個合格遊戲。”

“遊戲不合格，那還怎麼流行，怎麼賺錢，怎麼……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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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潇走到床頭，那裡蓋着床單，應該是老頭之前蓋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