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城的夜晚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有熱鬧繁華的商業街、有煙火氣十足的古巷,為迎接即将到來的新年,有些酒樓和茶館已經提前挂上了電子燈籠。
紅燈下,人來人往,笑語歡然,讓人流連。隻不過……隻不過城市裡關着一個瘋子。
一個我無法忘記的瘋子,走在熟悉的路上,總是忍不住回眸看一看,就好像身後有我要等的人一樣。
我搖搖頭,心說還是找個地方喝酒吧,去他娘的這麼早根本睡不着啊!
“老闆,羊肉串、鱿魚、韭菜,炒田螺,一樣來一點,再來一個蒜蓉茄子,外加五瓶啤酒。”我随便找了個露天燒烤攤,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放,坐了下來。
“幾個人?辣還是不辣?”老闆身邊的小夥子拿帕子擦了兩下手,拿着小本子走過來問。
“中辣。”我擡頭看着他,用眼神告訴他,“你覺得我像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小夥子被我的眼神逼退了,很乖絕地拿着本子溜了。
十幾分鐘後,菜上來了,冰啤酒也跟着上來了。
我聞着燒烤的香味,食欲上來了,拿一次性杯子倒了兩杯酒。一杯敬自己,一杯擱那擺着當牌位,祭奠我死去的愛情。
菜吃到一半,酒空了兩瓶,手機響了,我看了一眼屏幕,本地的,不認識,挂了。
再吃兩口,又響了,還是剛才那個号碼,我握着酒杯,伸出斷了半截的尾指,點了接聽。
“阿景,聽小烨說你回來了……”得,蝴蝶效應來了,一開口就是老相識。
“是啊,孟老闆幾年不見,又開始思念我了嗎?”我喝了一口酒,看見最愛的炒田螺也端上桌了,笑嘻嘻地戴上一次性手套。
對方默了默,好脾氣地說:“你喝酒了是不是?”
“孟老闆真體貼,也不怕你老婆吃醋。”白天吊唁,我遠遠地看到他跟他老婆孩子了。
“你在哪?”
我嗦了一口螺,擡頭看了一眼露天燒烤後面的養生足療店,在說:“在夜店享受三百六十度走心按摩呢。”
“岑景之,你是想被抓嗎,敢往下流走。”孟老闆孟曉凡生氣了。
我也生氣了,說:“我就想找點刺激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話還沒說完呢電話挂了。兩分鐘過後,又響了,我低頭一看,是溫少總的,挂不得。
“岑景之,你要玩可以,記得戴套。”電話那頭的溫少總溫廷烨好心提醒。
我看了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說:“哦,知道了。”
“戴兩個!”溫廷烨咬牙恨齒。
我一連嗦了三個螺,看着忙得不可開交的燒烤老闆和那個小夥子,說:“哦,就怕老闆不給我。”
“你愛點幹淨行不行,自己不會買嗎?”溫廷烨腦洞很大,聲音惡聲惡氣,“還是你被包養了,哪個老闆包養的你?”
我不鹹不淡地說:“我在吃燒烤。”
“……”沒聲了,自己挂了,估計是腦洞塌了破防了。
我吃完了螺,取下一次性手套,拿紙巾擦了擦手,起身拿手機結賬。
喝酒的好處就是躺下去不睡到自然醒根本起不來。
第二天我從床上睜開眼,手機就在我旁邊,點開一看時間,可以,完美錯過早飯時間,還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看着一排排紅色的“溫少總”,我覺得不能來硬的,得來軟的。
于是我非常主動地打了個電話過去,對方很爽快的接了。
“少總大人,對不起不好意思很抱歉,小的昨晚上吃燒烤拉肚子很不舒服睡着了沒聽到……”不等他開口,我捏着嗓子嗲聲嗲氣說完以博取同情。
“哦,我知道了,現在好了嗎?”溫廷烨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在笑。
“好了好了,随時都可以去體檢。”我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
“今天就算了,你喝酒了,又吃辣的東西,檢了跟沒檢一樣不标準,明天再去。”
“哦,那我挂了。”
“别,我想問你一件事。”
“少總大人請講。”
“你到底還愛不愛溫明光?”
“不愛。”
“如果他就在你眼前,你也當做看不見對不對?”
“對。”
“那你現在是單身還是……”
“工作就是我的動力。愛情什麼的,等我脫貧緻富了再。”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個态度。”溫廷烨冷笑着說。
我郁悶地說:“少總大人過獎。”
“下午三點到岫岩南路對面的别墅來簽合同。”溫廷烨真他娘的會挑地方。
我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好。”說完,我借口外賣到了,忙不疊地挂了電話。
中午,下樓續上房租,随便吃了個便宜清淡的雲吞和蒸煎餃,上樓定好鬧鐘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