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琅懶得搭理,更不想聽池見青說話,直接把頭盔套人腦袋上。
摩托車引擎嗡嗡轟鳴,噌——一下往前猛飛去。
強烈的推背感促使兩人前胸後背徹底釘在一起。
頭盔攔不住池見青,他的聲音就跟骨傳導耳機似的一頭猛紮進虞琅的腦袋裡。
“你親了他,我一定要把他的臉皮撕下來。”
“就算你今天帶我走了,我晚點還是會去找他。”
“你不可以接近除了我以外的人。”
池見青已經把用詞極端化到了——接近。
不光是親吻,是哪怕接近都會被池見青記恨。
虞琅脊椎骨後的每一段骨頭都跟有針紮似的,刺得渾身發抖打寒顫,那些針似乎快要把他所有的骨頭撬開了。
倒不是害怕那男人死了,他隻是怕這份極端的占有欲會變成報複欲傾斜回自己身上。
虞琅放下傲慢,好聲好氣地解釋道:“是我故意要氣你,沒親到,碰都沒碰到。”
池見青更加不滿,落在虞琅腰上環住的雙臂成了絞死他的繩。
“你在替他說話。”
“我……咳咳……”
虞琅說不出話來,馬路上的風鋪面打得他眼歪嘴斜。
“你喜歡他,他都給你送了一串項鍊,你的親吻就是回禮。如果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又怎麼會送禮?”
虞琅一番蒼白解釋下,池見青更加堅定念頭。
“我一定要殺了他。”
摩托車身猛烈地左右扭了一下,非但沒回正,反而陷入了更加恐怖的死亡搖擺裡。
車頭不受控制的左右亂扭,車把手對方向的控制幾乎為零,整輛車随時都會完全失去控制飛出去。
像走鋼絲。
平衡點微乎一線。
池見青的懷抱更加緊密的裹住虞琅,就像母親的子宮一樣,溫暖緊緻。
他的手纏住虞琅細小的手臂,覆住車把上虞琅單薄的手掌。
漸漸的,這輛失控的暴怒摩托冷靜了下來。
失衡的車頭回到平衡點上,輕輕擰動車把,于是車速放緩,一點點緩慢擦着馬路邊停下來。
虞琅立馬從車上跳了下來,捏着衣角猛擦額角的汗。
心髒劇烈的跳動聲跟裝修掄大錘似的,八十、八十的狂喊。
他的頭盔正戴在池見青的腦袋上。
如果剛剛沒能控制住車頭,虞琅的死亡率是百分百。
兩個人站在馬路邊。
虞琅從口袋裡摸出一粒薄荷糖,在牙關咬碎。
池見青還是那副監視人的模樣。
虞琅郁悶地叨叨:
“你當你打小三呢?我們連一夜情的關系都算不上,什麼關系都沒有。”
池見青摘下頭盔,慘敗的臉上露出憔悴的青色,從慘白變成慘淡。
虞琅的試圖講理,成了拉偏架。
“你在替他說話,他對你這麼重要嗎?那他必死無疑。”
虞琅梗了一口氣在喉嚨眼,語氣也不由得炸起來,帶着破口大罵的架勢嚷嚷:
“你怎麼這麼敏感?!你上輩子是掃雷來的吧,點一下全炸了。”
“…………”
池見青陷入長久的沉默。
虞琅瞧着池見青的下一步的舉動,登時那雙眼睛吓得快跳出來了。
那把水果刀已出鞘,銳利的銀色光芒割破視線。
刀尖不朝着虞琅,而朝着池見青自己。
刀尖貼着右眼眉弓骨,向下一刀。
刀尖刺入皮膚下,豎着一道,橫着一刀,刀疤交叉,血肉外掀。
凝在刀尖上的焦慮與惴惴不安溜進血管中。
這把刀既不是用來威脅虞琅,也不是用來排除異己。
是池見青敏感自卑的實體象征。
“是我的模樣還不夠漂亮到能留住你。”
他不怪虞琅花心浪蕩,怪自己不夠有吸引力。
恨不得刎走自己的人面,換張更精緻的美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