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完了貴的東西,當然也要适當賣一點大家都能夠買得起的東西,提高所有人的參與感。
顧雲皎拿起貨架上的一包面紙道:“同學們不喜歡懷表也沒關系,這裡還有其他物美價廉的東西,就比如這個紙巾就很值得購買哦。”
“什麼是紙巾啊?”
“就你手裡這個方方正正的一小塊嗎?”
“紙有什麼好買的!”
這個世界的造紙術已經頗為成熟了,在原料的選擇上也有了創新,多以竹紙和稻麥稈紙為書寫用紙。但這些紙張用來書寫和印刷效果不錯,卻萬萬不能用來當廁紙的。
本來顧雲皎批發這些紙巾是想推銷給女學生們,讓她們充當廁紙用的,現在推銷給這些男學生們也一樣。
顧雲皎打開一包紙巾,從裡面拿出一張紙展開:“這是我賣的紙。”
“這紙怎麼如此白皙?而且看上去好柔軟!”
“這麼柔軟的紙,能寫字嗎?”
顧雲皎一本正經道:“這紙當然不是用來寫字的。”停頓了片刻,她意味深長的說道:“這紙的用途可多了。比如大家書寫的時候,不小心将墨汁滴到了桌子上或者手上,拿出一張紙巾擦一擦就好了。”
“這個用布擦不就好了。”
“那布擦完後,是不是還要去清洗晾曬?萬一手邊沒有布呢?難免不成你要用你寬大的袖子去擦?”
這話糙理不糙,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顧雲皎繼續舉例:“我想問大家一個小問題,你們如廁之後是用什麼清理的呢?”
這話一出,饒是在場裡裡外外幾十個書生全部緘默閉嘴,一臉錯愕且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小道士。
他……怎麼能問出這樣私密的問題!
另一邊,秦濯風和同窗好友宋子語剛穿過學堂的拱門,恰巧遇見了另外一撥也要來看熱鬧的學子。
東林書院的學堂分好幾個,并不是每個學生之間都相互認識。先生教書的時候是按照年齡來劃分的,今年十六歲的蘇旸和年十八的秦濯風就不在一個學堂,所以即使兩人同為東林書院的學生,昨日碰面的時候也不認識。
年二十的張啟文因為年紀稍長,同樣和蘇旸以及秦濯風不在一個學堂。
此時張啟文就在這一撥學子之中,他聽着身邊同窗的議論,隻覺得恍恍惚惚的,腦海裡忍不住回憶着剛才在山長的書屋看見的那個身影。
那個人是春花嗎?是春花吧。畢竟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他是不會認錯的。
春花從小長得就漂亮,漂亮到一點也不像是村裡的姑娘。就算她安靜的坐在那兒,也能引來同村的小男孩過去逗她玩。
可是春花不喜歡那些小男孩,她總會氣嘟嘟的跑來躲在他身後,讓他趕走那些讨厭的男孩。
娘和奶奶總說春花是他的小媳婦,那時候他雖然不懂媳婦是什麼意思,但他喜歡和春花呆在一起。
後來家裡為了供他去念書,将春花送進了大戶人家裡當丫鬟。春花雖然不情願,但當她知道賺來的錢能讓他考取功名,她還是答應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總是亮亮的,那麼的好看。他暗自發誓,一定要考到功名,然後娶春花讓她當狀元夫人。
和春花這一别就是四年,這四年裡他通過了童試又考上了秀才,甚至還獲得了東林書院的入學資格,爹娘都說他是老張家最有出席的人。
就在他人生最得意的時候,春花回來了。四年不見,她出落得更加漂亮水靈,但人也變得粗俗了。
聽說她是因為勾引主家大少爺不成,而被主家夫人給趕回來的。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如何配得上自己?
所以當爹娘商量要将春花嫁給隔壁村的秦家時,他默不作聲的同意了。能夠與自己想般配的女子,應該是溫婉秀毓,識大體知禮節的大家閨秀,春花這樣隻空有美貌的女子堪堪為妾罷了。
張啟文覺得今生都不會再見到春花了,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東林書院裡再見。
面對山長的問詢,他第一反應便是否認,絕對不能讓别人知道他認識她,更不能讓人知道她曾經是自己的童養媳。
張啟文一行人從學堂的正門走下去,還沒走到小推車那邊,便聽到春花用很大的嗓音說:“上過如廁後,用柔軟的布擦後還要清洗布,用粗糙的布屁股疼。同樣用什麼樹葉啊,石頭啊之類的擦屁股,受傷的都是我們的屁股。我這個紙巾就不一樣了,質地柔軟不會傷屁股,用完之後扔掉也不會心疼。”
張啟文如遭雷劈站在原地,她……她怎麼能比以前更加粗鄙了,屁股二字都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當着這麼多男人的面說出口?!
倒是跟在後面的秦濯風聽到顧雲皎說話的内容,他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還真是她呀,這樣的話應該也隻有她能夠說出來了吧。
有學生指責:“你,你一個女子怎麼可以如此粗俗?”
“就是,如此粗俗的字眼怎麼可以直接說出來,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