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話音落下的瞬間,溫昔缈持扇的手被動地松開。
扇子墜落至地面,動靜不算大。
許折楓聞聲垂眸,瞥向沒被立刻撿起的扇子。
他視線上移,将溫昔缈輕拽起衣袖的手納入眼眸。
溫昔缈退後半步,将唇離近程娅祺的耳邊,對她柔聲一語,“其實,我并不關心……”
程娅祺連話都沒說完,就摁着溫昔缈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
溫昔缈不得不與柳淩述面對面而站。
她刻意沒去看他。
“在我身邊,你不必違心。”程娅祺偏過頭去,瞳眸裡躍入了溫昔缈的身影,“如若不是在乎他,你又何必為他費心。”
溫昔缈無法反駁。
她的确,在努力營造在乎柳淩述的“人設”。
但是,讓程娅祺和柳淩述繼續相處下去,又并非她所願。
一道低沉的嗓音擾亂了溫昔缈的思緒。
“我會遵守,和她的婚約。”柳淩述面無表情,似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事。
柳淩述過分笃定的語氣,令溫昔缈很是不适應。
他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麼嗎。
蓦地,柳淩述的眸光,稍遲地落到溫昔缈身上。
溫昔缈并不懂柳淩述的用意,亦不想費時間去想。
反正,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會“幫”他兌現這句話。
“那就好。”溫昔缈淺淺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許折楓眼睫微擡,掃視向溫昔缈的面容。
仿佛在琢磨她的神情。
“你得到答案了。”柳淩述把視線轉回到程娅祺身上。
溫昔缈自然是不想他們對視。
“娅祺。”她摟過程娅祺的胳膊,嗓音甜美了些,“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好不好?”
“好。”程娅祺幾乎是一瞬間回答。
她跟着溫昔缈轉過身去,沒有再看柳淩述。
一路上,溫昔缈真摯的向程娅祺訴說着她的失落。
即便,柳淩述說過會遵守婚約。
但她還是不忘初心地提醒程娅祺,他已經觸碰過她的底線。
“多好的一把扇子,說不收就不收了。”溫昔缈佯裝出很在意的樣子。
“他不要我要,給我吧。”程娅祺安慰着溫昔缈,朝她伸出了手。
“我會送你更好的禮物。”溫昔缈擺了擺手,又下意識地尋那把扇子,“至于它,我就……”
但她懷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怎麼了?”程娅祺察覺到溫昔缈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溫昔缈瞬間恢複了記憶。
她急于拽走程娅祺,完全忘了她的扇子還被遺落于地上。
“無事。”溫昔缈對程娅祺搖了搖頭。
一把扇子而已,丢了便丢了。
若是她如實跟程娅祺說了,她一定會去辛苦尋找。
程娅祺信了溫昔缈的話,開啟了新的話題。
“你不是餓了嗎?想吃什麼。”她輕聲問。
“肉。”溫昔缈笑意盈盈地說。
一提到肉,她還真餓了。
溫昔缈原以為她可以安心些了。
直至,兩天後——
在夢權閣外巡查的她,望見了程娅祺和柳淩述的身影。
柳淩述與程娅祺走的方向并不相同。
可不用多久,他們便會走到一處。
眼看着兩人就要撞面,溫昔缈不由得加快了她的步速。
然而,柳淩述和程娅祺卻在瞧見彼此後,默契地走向了同一條路。
他們距溫昔缈有一段距離。
所以,他們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目視着兩人并肩而走的背影,溫昔缈微微一怔。
嗯?
怎麼回事。
他們是事先約好的嗎。
劇情不該這麼發展啊。
溫昔缈被迫的躲了起來。
在很短的時間裡,她做出了判斷。
還是先把他們分開比較好。
溫昔缈将手中的花枝,幻化成綠色的弓箭。
而後,她将柳淩述的腳邊選為了箭的落點。
随着發光的箭飛出,溫昔缈的心緒也跟着緊張了些。
然而,箭飛到半途卻忽然間沒了蹤影。
溫昔缈不解地歪頭。
奇怪,是她的箭飛偏了嗎。
溫昔缈沒有多想,再次朝前方射出了一支箭。
結果仍然以失敗告終。
她的箭,飛到一半便會從她的視野裡消失。
因此,溫昔缈确定了。
是有人在暗中幹擾她。
不願放棄的溫昔缈,預判了程娅祺和柳淩述的行走路線。
她跑到路的前方,提前設好陷阱,就等着柳淩述從那裡經過。
豈料,柳淩述卻平安無事地走了過去。
她的法陣沒能啟動。
見狀,溫昔缈的臉色瞬間變差。
是誰。
究竟是誰,能不動聲色地壓制得住她的法陣。
最終,溫昔缈決定現身于柳淩述和程娅祺面前。
既然,其他法子都不行。
那麼,就由“她”來做這個“陷阱”。
隻要她在程娅祺的眼前昏倒,到時,程娅祺一定顧不上柳淩述。
若柳淩述執意“糾纏”,她亦可見機行事。
一念過後,溫昔缈尋好了位置,等他們來靠近她。
她緩慢地朝前走,又踉跄兩步,演出了即将要昏過去的樣子。
溫昔缈感知到有人在離近她。
但她沒能聽見,程娅祺呼喚她的名字。
眨眼間,一股力襲了過來。
那人将她強行帶走,與她一同飛躍屋檐,又重新落回至地面。
程娅祺絕不會如此行事。
溫昔缈這下是真的要暈眩了。
她在站穩腳的時分,将那人猛地推遠。
霎時間,一抹熟悉的身影顯現于她的瞳中。
許折楓。
溫昔缈輕蹙起眉,似是需要反應一會兒。
他怎麼總在破壞她的計劃。
“你做什麼。”溫昔缈掩藏不好她的情緒,語氣稍差。
怪不得,她的陷阱沒有啟動。
默默做手腳的人,居然是許折楓。
“做什麼?”許折楓略顯不快地反問一語,視雙眸快速打量過溫昔缈,“你想被别人瞧見你這副模樣。”
“我模樣怎麼了。”
“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
“……”
見許折楓不說話,溫昔缈轉身就要走。
她的計劃,仍有機會實現。
“我不會任由你去他身邊的。”許折楓冰冷的嗓音掠過溫昔缈的耳畔。
他直視着溫昔缈,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更不會讓他知曉,他不該知曉的事。”
語畢,溫昔缈終于理解了許折楓的行為。
他口中的“他”,隻能是柳淩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