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柳淩述仍是沒有放手。
他眼神堅定,手上稍微施加了些力氣,“是給你的。”
“給我?”程娅祺立刻撤回了手。
她輕皺眉頭,向柳淩述追問了一句,“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是認真的。”柳淩述沒有垂下手臂,目光依舊停在程娅祺身上,“我認為,有必要緩和你我之間的關系。”
程娅祺被柳淩述氣得笑出聲來。
她緩慢起身,故意沒有去看那個镯子,“你的順序反了。”
“順序。”柳淩述語調微挑,沒能理解程娅祺的話。
程娅祺從柳淩述的身旁走過,離開了亭子。
她擡頭望了眼天空,沐浴在陽光下。
程娅祺感受着微風吹拂,語重心長地啟唇,道:“在你與昔缈親近起來之前,讨論這些根本毫無意義。”
柳淩述輕抿起唇,将镯子攥于手中。
他眼睫微垂,什麼都沒有說。
“我反而,會更讨厭你。”程娅祺忽然間轉身,瞟向柳淩述的背影。
柳淩述似是遲疑了片刻,将镯子收好。
他回過身來,字裡行間透露出些許急躁。
“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跟她親近起來。”他嗓音低沉道。
“很簡單。”程娅祺将雙手抱于胸前,認真地思索起來,“對她好一點,多關心她,不要拒絕她的好意。”
半個時辰後,溫昔缈的房間裡。
她躺在床上,本打算無念無想地休息一會兒。
等有了精神,再去想辦法降低柳淩述在程娅祺心中的好感值。
卻沒想到,她的思緒會越來越繁雜。
每當溫昔缈想起,柳淩述和程娅祺碰面的一幕,她的嘴角就會不受控的向下撇。
就連柳淩述潇灑離去的背影——
她都感覺,那是對她的嘲諷。
許多雜念壓上來的一刻,溫昔缈終是忍無可忍。
她掀了被子,低着頭坐在床上。
不應該啊……
太離譜了。
她究竟是那個環節出錯了。
無論她怎麼“複盤”,她都得不出結論。
她有無形中給他們創造機會嗎。
不。
一定沒有。
這個推測太可怕了。
她得排除這個可能。
不然,她要去努力博取柳淩述的好感度嗎?
感到頭疼的溫昔缈,用手指敲了敲額頭,作勢就要重新躺倒在床上。
蓦地,一陣敲門聲傳入了溫昔缈的耳中。
“昔缈,是我。”程娅祺的嗓音很是溫柔。
溫昔缈飛奔到房門口,稍顯激動地打開了門。
見到溫昔缈的刹那,程娅祺無意識地放慢了,她走進房間的步速。
她注視着頭發淩亂,掩飾不住疲态的溫昔缈,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這是跟人打了一架?”
“沒。”溫昔缈偏過頭去,沒有關門的心情,“但我确實是輸了。”
她忍住想要歎氣的想法,臉上全是苦惱過的痕迹。
程娅祺被溫昔缈的回答弄得暈暈乎乎的。
“我為何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從桌底抽出一把椅子,目光鎖在溫昔缈的身上。
溫昔缈給程娅祺倒了點茶水,又把茶杯推到她的手邊。
随後,她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總的來說,是我想解決一個人。”
“這個人,該不會是柳淩述吧。”程娅祺湊近溫昔缈,在她耳邊輕聲發問。
冷風從窗口探進進來,吹拂向溫昔缈的後背。
她在感知到涼意的瞬間,又被茶水嗆到。
“你怎麼知道的。”溫昔缈詫異地問。
“我當然知道啊。在他來宗門以前,你可從未露出過這樣的神情。”程娅祺自信滿滿地回。
溫昔缈刻意别過頭去。
她以關窗作為借口,起身走向窗邊,不讓程娅祺瞧見她的臉。
但溫昔缈想了想,又覺得她需要辯解兩句。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要解決……”她輕聲啟唇。
程娅祺将茶水一飲而盡,悠然道:“你不必掩飾了。在我面前,你可以無所顧忌一點。”
“我沒掩飾。”溫昔缈立馬否認。
“我都幫你解決好了。”程娅祺回答的也很迅速。
溫昔缈:“!”
解決好了?
怎麼解決的。
溫昔缈利落地關上了窗子,卻沒能把握好力度。
“哐”的一聲掠過她的耳邊,有些刺耳。
程娅祺沒能捕捉到溫昔缈慌亂的瞬間。
她淺淺一笑,在溫昔缈發問之前先回答她,“你不妨期待一下。”
她可以不期待嗎。
還是不期待,會比較好……
溫昔缈沉思了片刻,準備跟程娅祺再談一談。
遽然間,挂在程娅祺腰間的法器響了起來。
“是蠱妖,她出現了。”程娅祺迅敏地起身,目視着法器閃爍出一道光。
光芒不斷地延伸,直接穿過房門飛了出去。
“追。”溫昔缈決定先跟着光芒,找尋到蠱妖所在的位置。
溫昔缈和程娅祺不敢懈怠,一路緊追。
不過,溫昔缈卻在追蠱妖的途中,察覺到了什麼。
這路線……
她今日,在跟蹤程娅祺和柳淩述時,就已走過一次。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
思及此,位于不遠處的法陣接連疊起,将誤入的蠱妖困在裡面。
随着不小的聲響傳來,溫昔缈直視向前方,将操縱法陣的手略微上擡。
那是她先前,給柳淩述設下的陷阱。
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正當溫昔缈稍稍松了口氣,欲将法陣加固的時候。
她卻瞧見疾速靠近此地,殺意難藏的許折楓。
糟糕。
他是為了殺妖而來。
溫昔缈瞟了一眼無法自保的蠱妖,不得不拔出了她别在腰間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