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溫昔缈的思緒停滞一瞬。

原來，程娅祺很在意這件事嗎？

昨夜程娅祺睡得早，她與她還未好好談過。

她甚至，都未留意到程娅祺在柳淩述出現的瞬間，是什麼表情。

對于柳淩述和程娅祺，她昨晚，實在是“阻礙”得不太過關。

但好在，她還有“補救”的辦法。

“可能會吧。”溫昔缈避開程娅祺的視線，直視向正前方。

她淡淡一笑，假裝她在不經意間展露出了真心，“在氛圍的助力下。”

程娅祺聽着溫昔缈的回答，慢慢地垂下頭去。

她瞥向地面，開始回憶昨晚，“說起來，我那時真的以為，師妹們給你準備了糕點。”

“後來，抵達了她們精心布置的地點，我又有點暈暈乎乎的。”

“我後知後覺，她們是想撮合你和柳淩述。”

“但最重要的是，即便你跟他有婚約，你也該清楚你的心意。”

程娅祺聲音柔和，語重心長地說着她的看法。

說完，她擡眸瞧向溫昔缈，向她發問一句。

“你喜歡他嗎。”

溫昔缈的心中泛起暖意。

程娅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在乎她的感受。

并且，她不願她違心的做出選擇。

可是，溫昔缈根本沒得選。

為了程娅祺，她必須要模糊她的心意。

如此一來，溫昔缈才能一直守在程娅祺的身邊。

讓她不用經曆和柳淩述的“雙死”結局。

“嗯。一點點？”溫昔缈在思考過後，給出了程娅祺答案，“我其實也不是很确定，什麼是喜歡。”

很快，她又補充一語，“假如在意、煩心，代表着喜歡。我應該，就是喜歡他吧。”

溫昔缈盡量表現得自然，不誇張。

令她看起來，似是心動了一般。

不過，又沒那麼深陷“愛河”。

以免，她以後演的不像，再露餡了。

“好，等你真的想告白了，我幫你計劃。”

程娅祺戳了戳溫昔缈的胳膊，對她溫柔一笑。

“還來？可饒了我吧。”溫昔缈連忙擺了擺手，想都不敢想，“難保下一次不會換秦巡來。”

溫昔缈說着秦巡的名字，腦中浮現的卻是許折楓的模樣。

起碼，許折楓不可以再代替柳淩述出現了。

她招架不住。

溫昔缈暗暗心想，用手輕撫上她的額頭。

兩日後，黃昏時分。

溫昔缈敲向了許折楓的房門。

“是我，溫昔缈。”她壓低嗓音，并看了一眼她的身後。

确定附近沒有其他弟子。

許折楓沒有回應。

溫昔缈認為，他絕對聽見了。

他是在裝作沒聽到。

“你再不開門，别人就會看到我。”溫昔缈淡然啟唇，語速較快，“到時，怎麼解釋由我說了算。”

房門于刹那間被打開。

站在門前的許折楓神情冷漠，好像仍想拒她于門外。

溫昔缈決定先下手為強。

她伸手推了許折楓一下，讓他退向房間更裡面的位置。

而後，溫昔缈自然而然地邁過門檻，轉過身關好房門。

許折楓又往後退了一步。

“你又打算做什麼。”他眸光森冷，顯露出他的不快。

“給你送寶物。”溫昔缈輕輕甩了下衣袖，一條長長的紅線便挂于她的指間。

“寶物。”許折楓語調微挑，稍稍歪頭去看溫昔缈手中的紅線。

“嗯。”溫昔缈點了點頭，将紅線往回收了收，“它能緩解蠱的作用。”

此“紅線”是書中記錄的一種法器，且由她親手編織而成。

不管是情蠱，還是其他蠱，都有一定壓制效果。

“從外觀上看，它的确沒那麼有說服力。”溫昔缈走近許折楓一步，字裡行間透露出真摯，“但你信我。為了它，我忙了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許折楓凝視起溫昔缈的翦水秋瞳。

眸底是無法掩蓋的疲倦，黑眼圈亦有些明顯。

她真的沒有睡好。

許折楓輕微斂眸，緘口不言。

他朝溫昔缈伸出手，似是想要收下她送他的禮物。

“我幫你。”見許折楓不再那麼抗拒，溫昔缈便大膽地離近他，“你自己系是系不好的。而且，系法也有些特殊。”

許折楓動作利落地收了手。

“不需要。”他決絕地答，将左手背向了身後。

“那邊光線好。”溫昔缈指向許折楓的床，又給自己拽了把椅子，“你坐過去。”

片刻過後，溫昔缈已把椅子挪至床邊，并在椅子上坐好。

唯有許折楓還站在原地。

溫昔缈輕歎了口氣。

“别想了。”她背對着許折楓，出聲勸他，“今日不給你系上這法器，我是不會走的。”

許折楓聞聲轉眸，餘光落到溫昔缈的身上。

“你究竟在執着什麼。”他步速緩慢，走到她的身後。

“錯了，是你在執着。”溫昔缈輕輕擡眸，又拍了拍許折楓的床邊，“系上它，情蠱就不會擾亂你的判斷。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好處。”許折楓冷哼一聲，神色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