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櫃子的女警察走過來,我讓開,她檢查了輪椅的夾層。
她對着門口的警察搖頭,說了一句沒有。
那個警察點了點頭,翻了翻手裡的登記表,女警察重回剛剛的位置,他朝我們走過來。“請簽字。”他說。
我接過他手裡的紙筆,往上看簽字那面的其他文字内容,又朝前後幾頁都翻了翻,看到好幾個需要我簽字的地方,核查細節表、現場核查圖、告知說明等,我看着上面的内容,猶猶豫豫在他指着的地方落筆。起碼簽字那張的内容是詳細完整的。
簽完我才坐到輪椅上。控制搖杆移動,我看見外面還有三四個警察正在翻箱倒櫃。
全程大概花了近兩個小時,他們隻搜出我新買的那隻包,裡面卻沒有應該在的東西。
包和手機被他們搜走,并告知我需要去一趟警局,和他們一起去。
*
我想和虞江說點悄悄話,但顯然現場情況不允許。
我坐在警車裡,他開車跟在後面。
等到了警局,他從取下輪椅到站在我身邊,全程都有警察陪同,我沒辦法插縫和他說上隻有我們能聽見的話。
他察覺到我的不安,特意把手搭在輪椅後面的把手上,說:“這段路我來推你。”
當我坐上審訊室的椅子,雙手被椅子前方的配套金屬管铐住的時候,我想,我還沒被定罪,但是已經像犯人一樣坐在了這裡。
家屬禁止進入這個房間,我等待着相關的審問人員進來。
從建好就沒照進過陽光的室内和牆角的監視器金屬外殼一樣冷,我觀察着這個房間布局,最後垂首等待審判的降臨。
進來了三個人,兩個是穿着警服的,一個是異情監察局的。
其中一個剛剛闖進了我家,另一個之前也對我做過問詢。
可能是聯合執法。
他們的氣質是如此相似,以緻我感受到了兩份相同分量的壓迫疊加在一起。異情監察局的中年男人的胡子好像又長了一點。“又見面了。”他說。
我隻點了點頭,不做出更多回應。
他們兩個老手很快就讓審問進入主題。當我被問到為什麼要買抗生長加速藥劑時,我隻裝傻,反問他們是不是搞錯了。
他們問我手機裡收到的狗友聚會我怎麼會去參加,我甚至都沒有養狗,我隻回答說對那條短信很好奇,所以就去現場看了看。我還逛了商場呢,收走的那包還是我新買的,調查完會還我的吧?我補充問到。
然後他們嚴厲指責我,讓我隻需要回答問的問題。我歎了口氣,故意多嘴地說,那款式我很喜歡,還蠻貴的。
也許他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準備了儀器能測出我在說謊,但是起碼他們沒當場拿着證據質疑我的話。
也許他們根本沒有直接證據。
在對面時常内容重複的喋喋不休中,我走神想起虞江總說任何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如果這次警察掌握的證據足夠用這裡的法律定我的罪,他又會用什麼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