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恍惚地捧着自己的額頭:“我……我剛才……咦,我的頭怎麼不痛了?”
她欣喜地看向關遙:“是你把我的頭疼治好了?你居然會治病!”
關遙觍着臉:“略懂一二。”
榮姐簡直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興奮道:“你是不知道,我這頭疼都困擾我五六年了,去醫院都沒檢查出毛病來,中醫西醫全看了……哎呦,居然被你這一拍就給拍好了。”
“你太厲害了,真厲害!”
榮姐顯然被喜悅沖昏了頭,連之前的話茬都忘了,捧着頭高興了一陣,想到自己的職責,這才指着屋裡笑道:“那個……早飯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快去洗手準備吃飯,我這就給你們盛。”
随後就笑呵呵地回了屋。
黎書看着她的背影,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是什麼東西?”他皺眉問關遙。
關遙:“陰煞。”
黎書一怔,神情倏然變了,“難道是受隔壁影響?”
可他身上為什麼沒有。
關遙搖了搖頭:“不是,她身上的陰煞明顯更為強橫。但出自何處,我目前也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倒是肯定的,陰煞的主人似乎對她并無惡意。要不然,她就不會隻是頭疼這麼簡單了。所以……”
他偏頭看向黎書,眸光從眼角滑過來,似帶着絲無奈,“還是别操心别人了,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他閑閑地指了指屋内牆上的挂鐘,“你今天還得去上學吧?幾點上課來着?”
恰巧榮姐這時又在屋裡喊:“你們還在外面愣着幹什麼?快進來吃飯呀!”
黎書隻好放下心中的疑慮,回屋吃飯。
不過也因為之前那一拍,榮姐對關遙的态度顯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先前對他或許還心存顧慮,表面看似熱情,實際心裡應該多少還帶着審視。
可是現在——
“來來來,快吃快吃,以後想吃什麼盡管說,我給你做,千萬别客氣。”
“咱們小書難得有個朋友!昨天我還奇怪呢,小書長這麼大,從來沒見他跟誰做過朋友,連聊得來的同學都很少,怎麼突然就領回來一個,還讓住他卧室!”
“你是不知道,他那卧室,我平時都不敢随便進,怕給弄亂弄髒了惹他不高興。黎老闆生前也不敢……居然就讓你住了,原來你這麼本事呀。”
“不是我吹,就你剛才那兩……一下子,以後想不發财都難,随便給人治個病推個拿什麼的,保準發大财!”
“诶那個,就是發财了别忘了咱們小書就成。”
坐在一旁默默喝粥的黎書:“……”
他現在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偏偏榮姐還怕關遙不答應,又追問道:“你将來發财了不會就不跟小書好了吧?”
黎書一窒,剛喝進嘴裡的粥差點把他送走。
劇烈咳嗽起來。
全程嘴角上揚的關遙這時終于有了用武之地,邊輕柔拍着黎書的背,邊努力克制着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當然不會。”
聽到這句,榮姐才放心了,終于不再絮叨個不停。
黎書的心卻徹底死了。
隻覺攢了半輩子的臉面這下全都丟光了。
之後去學校的路上,他也全程心不在焉,總忍不住回想遇到關遙後的種種,心裡那些困擾他的疑惑也愈發泛濫成災。
以至于進校門的時候,完全沒留意到一旁正四處張望滿目焦急的嚴樵。
直到被嚴樵突然抓住胳膊,他才猛然回過神。
“幹嘛?”他不悅問。
“出事了!”嚴樵急得直跺腳:“我一直在等你,就怕一不留神你就進去了。”
他說得語無倫次,黎書本就心煩意亂,這下更加不耐煩了,“到底怎麼了?”
嚴樵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說:“是汪嘉琪的家長,一大早就帶人跑學校來鬧事,還指名道姓要找你,我看那架式不像是好事,就跑出來給你通風報信。你今天還是請假吧,千萬别進去。”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校門内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尖叫:“你放開我!我已經告訴你多少次了,你為什麼還要找我?又不是我把汪嘉琪變成那樣的!!”
黎書神色一凜,是孫昕欣。
另一個女聲跟她對吼:“不是你你也脫不開幹系!醫院那婆孫倆一個站都站不住,一個我手指頭都能戳倒,指望她倆成不了事,肯定是你們幾個一塊幹的!你也别扯什麼是鬼神論,我不信那個!我告訴你,我們家嘉琪要是能好還好,要是真跟醫生說的成了植物人,你們哪個都跑不了!”
另一個男聲也粗聲質問道:“你說和你無關,但怎麼可能無關?我們家嘉琪本來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植物人?你自己說的,那天除了現在還在醫院的那對婆孫倆,屋内就隻有你和那個叫黎書的。你總得讓我們弄清楚,我家孩子是怎麼變成那樣的,不能你說是鬼弄的就是鬼弄的吧?”
“你聽她瞎扯!這世上哪來的鬼?依我看,就是他們幾個把嘉琪活生生害成那樣的!我……我要讓你們償命!”
女人說着便撲向孫昕欣,揪着她的頭發撕打起來,汪嘉琪的爸爸和幾個男女也迅速加入混戰,嘴裡喊着“别動手,有話好好說”,卻也趁機踢她一腳,或者狠狠擰她胳膊一把……
周邊圍觀的學生們也跟着起哄,嗚哇哇嚎叫聲一片,卻沒見一個上前拉架的。
孫昕欣無力還手,隻能大喊呼救。
有幾個老師倒是試圖介入,怎奈圍觀的學生太多,根本擠不進去。
一時間,哭聲、叫罵聲、喧嘩聲此起彼伏。
見此陣仗,黎書神色也有點發虛,嚴樵趁勢将他往外推:“快快快走吧,要不然……”
結果,都不等他“要不然”完,一個男生突然一指校門口的黎書,嘴欠喊道:“咦,那不是黎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