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古城裡沒有沙塵暴,但是城外黃沙彌漫,遮蔽天日,光線很難透進來,所以城裡的色調都是昏黃的,明明是驕陽似火的中午,卻顯得像黃昏。
謝芷打開手電筒,照到城門後面的牌匾,問:“這是什麼文字啊?”
這座面向城内的小牌匾和城外的字迹一模一樣,都是歪歪扭扭的,不是漢族常見的任何一種文字。
謝璃的評價是:“什麼鬼畫符。”
褚颢昀瞪了他一眼,擡胳膊碰了一下沈映,期待地問:“小專家快來,這是你的專業。”
“……”無語了一瞬之後,沈映莫名地說:“怎麼,你們都相信我是通曉上下五千年全部曆史、熟讀華夏土地上的所有曆史書嗎?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小破古國,我還得認識他們的鳥語?”
褚颢昀:“……”
謝芷:“……”
“不過這個我好像還真認識。”沈映又看了幾眼,不情不願地打了自己的臉,“這是兩個字,是塞北的一個分支,中原管他們叫‘臣夷族’,這兩個字翻譯成漢文就是‘臣夷’。”
謝芷愣愣地聽着,頓時覺得自己離畢業證越來越遠了,沉默了很久才鼓足勇氣問了一句:“主任,難道我們學的不是同一套教材,民族文化的教材我都看過很多遍了,為什麼我不能知道這些知識點。”
“你說這個啊。”沈映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撫,“這個是臣夷族曾經向我進貢過,貢品上就刻着這兩個鬼畫符,我當時好奇問使臣來着,使臣親自給我解釋的。”
謝芷:“……”
她被真相沖擊得久久不能回神,嘴角抽了抽,無語地對他豎了一個大拇指:“不愧是大景昭明皇帝。”
沈映心滿意足地收下了她的稱贊,完全無視了呆若木雞的謝芷,扯着褚颢昀就要往城裡走。
謝璃翻了個白眼:“我說,你不裝逼會死是不是?你可真是我……你小心!”
他敏銳地聽到了黑暗中潛藏着危險的聲音,褚颢昀反應的不比他慢,兩個人同時發力将沈映扯回來甩向謝芷的方向,下一秒褚颢昀就揮起鐵锏。
可惜鐵锏尚在空中之時,褚颢昀耳畔就傳來了劇烈的破空之聲,力量之大仿佛能撕破時空——
面前的怪蛇才剛吐出信子,就被謝璃的小刀穿了七寸,狠狠地釘在腳下的石磚裡。
“有時候還是暗器管用。”謝璃挑了一下頭發簾,語氣驕傲,一身黑白相間的運動服更顯武将氣質。
另一邊,躲過一劫的沈映被謝芷接住,險些也把謝芷帶倒,謝芷忙問他:“沒事吧主任?”
“……可能有事。”
沈映痛苦地掰了一下左肩,無奈地說:“看這樣子,我很可能在被毒蛇咬死之前,就先被你倆肢解了。”
“别胡說八道!”褚颢昀把鐵锏收在身後,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他面前問,“你怎麼樣?”
“沒事,真沒事。”沈映答,“我還能給你做一套第八套廣播體操呢,好得很。”
前面的謝璃蹲地上撿起小刀,他這次帶的小刀不是平時用的那種短匕首,而是貨真價實的小刀,刀長隻有十厘米左右,刀柄大概一個大拇指長,小巧又精緻。
可當他通過刀片拿起這條毒蛇的時候,嘴上卻泛起了嘀咕:“好奇怪啊,從沒見過這種蛇。”
這條小蛇和尋常的眼鏡蛇差不多大小,顔色卻是紅黃相間的,遍體通黃,就中有朱紅三角形圖案點綴,就和野外的毒蘑菇一樣,花樣越多毒性越大。
謝芷大着膽子湊上去拍照,指揮道:“擺正點,我要把這個寫到論文裡。”
那邊在打卡,這邊褚颢昀卻愣愣地看着長街的盡頭,目光陰霾,不知在想什麼。
“太空曠了。”沈映像是聽到他心聲一樣,緩緩說道,“蛇雖然不是群居動物,但這種聞所未聞的蛇,很可能是曾經住在這裡的居民豢養的,如果是豢養,那……”
說到後面,他越說聲音越小,底氣逐漸被抽離。
“算了,先去城中探一探。”褚颢昀搖了搖頭,将鐵锏放進特制的腰帶裡,握住沈映的手向前去。
謝璃翻了個白眼,也跟上去。
沈映手舉手電筒,沿着主街一直向裡面走去,行走了約摸一個多小時,才走到拐彎處。
拐過這個彎,眼前就豁然開朗。
一路上石磚地面都是凹凸不平的,謝芷走的要累死了,被謝璃扶着才堪堪站住。她都這樣了,還不忘對面前的盛景感慨:“牛逼,真是牛逼。”
奈何實在沒文化,一句牛逼走天下。
隻見衆人面前,一座黑漆漆的宮殿躍然浮現,雖然也是石頭鑄成的,但這座宮殿足有五六層樓高,圍牆高大巍峨,卻是有雕刻工藝在裡面的,仿照中原皇宮而制,像是皇宮的縮小版。
沈映感歎道:“總算是找對地方了。”
幾人當即走進宮殿,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宮殿内漆黑到不可視物的角落裡,有龐然大物正在悄然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