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握住褚颢昀的手,問:“你怎麼樣?”
“幾條小破蛇,無傷大雅。”
沈映看向他的目光寫滿了崇拜。
一千年前,宮牆石路,他就對這位英勇無畏的少年将軍一見鐘情了。
那時的褚颢昀對他說見之忘俗,可他又何嘗不是?
兩人四目相對,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下,仍然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
幸福又滿足。
突然,沈映猛地低頭,嘩啦吐出一口鮮血!
“沈映!”褚颢昀吓得夠嗆,連忙蹲下來替他擦拭嘴角,慌亂地捧起他的臉,“這是怎麼了,你被蛇咬了?”
“沒有。”沈映慘淡地搖了搖頭,“相信我,我沒事。”
“你沒事?”謝璃站起身來,正色地看着他,“上次我綁架你的時候,你一下車就吐了我一臉血,那時候你跟我說是被他拒絕了,氣得急火攻心,我還特意把你帶到療養院裡養病,但現在看……這已經是第二次無緣無故的吐血了……這次沒有人氣你吧。”
沈映兩眼一黑,把腦袋從褚颢昀手裡拿回來,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道:“你少擾亂軍心,就你長嘴了。”
褚颢昀半蹲在地,一直看着他,看了很久之後,聲音顫抖地問:“這就是你一直不願意說出真相的原因嗎?”
沈映無奈地看着他:“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沈映!你嘴裡能不能有一句真話!你到底怎麼了!”
褚颢昀仿佛被觸動到了什麼,當即就要發作,手電随着他的混亂的思緒到處亂晃——
光線淩亂地打在陰暗宮殿的各個角落,不知照到了什麼,沈映蓦地瞪大了雙眼!
“有人有人,啊啊啊啊!!”
沈映驚叫一聲跳起來,整個人都撲到褚颢昀身上,巨大的沖擊力直接把兩個人全都撞倒了。
褚颢昀躺倒在地也沒忘了抱住他,看着胳膊上擦出血的傷口,陷入了沉思。
他剛才大戰毒蛇,戰得沸沸揚揚都沒擦破一點皮,結果折在了自家老婆的熱情攻勢之下。
“不想說就不說,不用謀殺親夫。”褚颢昀目光都有點迷離了。
唯一的全乎人謝璃主動承擔起了照明的角色,用手電筒照向殿内床榻的方向。
這一看不要緊,連他都被吓了一跳。
謝芷渾身無力,也被眼前場景吓得劇烈一抖,無助地拽着謝璃的衣袖——
隻見那床榻之上,竟坐着一個“人”。
沈映初時受了不小的驚吓,現在緩過來一點了,從地上爬起來往那邊看去,心裡緊繃的弦終于放松了下來。
“屍體而已。”謝璃不屑一顧,“一個皇上,一個大将軍,膽子比耗子都要小。”
沈映也打開了自己的手電筒,兩道手電的強光照過去,隻見那床榻之上正坐着一個幹化了的“人”,确實隻是一具屍體。
剛才手電一晃,沈映恍惚間以為真的有人坐在床上,吓了好大一跳,現在光線明亮再一看,就看那屍體雖然保存的很完好,但臉上的皮肉已經出現了裂痕,像缺水幹涸的大地一樣裂成了一塊一塊的。
雖然也很瘆得慌,但好歹比坐了個大活人強點。
沈映捂緊自己的小心髒,“換你你試試?”
謝璃聳肩:“我又不是專業幹盜墓的,對屍體沒興趣。”
沈映:“……”
他常年挖墳掘墓的,好像被嘲諷到了呢。
“讓開,什麼都不懂的東西。”沈映罵了一句,戴上專業挖墳掘墓的小手套,就湊了上去。
屍體面若骷髅,頭戴皇冠,身上穿的衣服也已經變成黑漆漆的碎片,難辨紋路。
沈映疑惑道:“華夏自古就講究入土為安,就算沙漠裡的古國習俗和我們不一樣,也沒有這麼下葬的。”
謝芷頭比腳重,也要湊過來看,在謝璃的攙扶下也從上到下看了一圈,說:“城裡沒有别的屍體。”
一旁的褚颢昀也湊了過來,淡淡地開口:“你們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這是一座宮殿,還是國王的寝殿,如果在這位屍體國王死後國家還沒滅亡,那一定會有新的國王上任,不會任由前任國王的屍體坐在寝殿裡。”
沈映應和道:“那就更矛盾了。”
“是啊。”褚颢昀眉頭緊鎖,“如果是另一種可能,這位國王真是亡國之君,國家滅亡一定是經曆了天災或是人禍,亡國的一片混亂中,又是誰為他穿戴整齊,讓他在這裡坐了一千多年,還不被任何人打擾的?”
心裡某處不斷下沉,沈映心底的不祥之感越來越強烈。
良久後,他站起身來,看向來時陰暗可怖、毒蛇遍布的那條路——
“我們必須回去看到壁畫,我懷疑,曾經有謝家人來過這個國家,很有可能和謝青黛正在做的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