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正當的生意才能走得長遠,你這樣做隻能得到一時的好處,但很容易栽個大跟頭。”柏嶼好心勸告。
“世界上沒有清白的生意。哪個資本家發财手上沒沾點血,何況,我真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無非就在走得離風險近一些罷了。”
“你有你的生意經,我也有我的原則,我想我們在生意上理念并不同,這也是為什麼我要提出退股的原因。”
“這就是我不喜歡你跟那些土著走近的原因,他們那些善啊惡的黑白分明的理念,太過理想主義,可我們又不是活在一個理想的世界。”俞小楓說。
“你扯遠了,”柏嶼說,“我們現在互相說不通,繼續說下去沒什麼意義。”
俞小楓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我了解你,決定的事情總是很難撼動。你想退股就退股吧,我讓律師拟好合同,改天找你簽個字就行。”
俞小楓背過身去,他當然很生氣,并肩作戰的好朋友中途退出,獨留他一個人在戰場厮殺。
柏嶼想起那些在大熱天,俞小楓跟着自己吃苦的日子,心裡愧疚難當,拉着他:“你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幫忙。我也不是丢下你不管了……”
俞小楓悶聲悶氣地質問:“你要怎麼管?”
“暢銷品的建議,特色的調酒,調酒師的把關…這些事情我最擅長了,我幫你搞定就是了,雖說可能對酒吧銷量不一定有幫助……還有宣傳上的事情,需要我那不值錢的流量做點什麼的,你也盡管說。”
俞小楓歎了口氣,“你退出之後,拿不到任何分潤,以後靠什麼生活?”
“正好借機休息一下,賺錢的路子嘛多的是,以前不也是沒餓死嘛,現在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柏嶼笑笑,“我很抱歉,沒能陪你一起經營下去。”
“好啦好啦,你不是還要做我的咨詢顧問嘛,我知道你這人就是這樣的。” 俞小楓說,“又硬又軟。”
“喂……這是什麼形容詞。”柏嶼睨了他一眼,這人又開始不正經的調笑了。
“工作的破事也聊完了,可以聊聊别的了吧?” 俞小楓又走了過去,勾起柏嶼的手,在他的指間摩挲,“你不是說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嘛,你那嚴肅的要死的表情看着可不像。” 俞小楓有些不高興地說。
是啊,是啊,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柏嶼心慌地想。
俞小楓的眼神充滿渴望,他應該怎麼做,應該勾起他的手,把他一把抱在懷中,然後撫摸、親吻,做相戀的兩個人應該做的事情。
但是為什麼他總感覺不對勁?到底是什麼東西變了?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好比小時候纏着父母帶他去遊樂園,父母總因為生意的事情一再推遲計劃,有一天終于成行了,他卻已經喪失了樂趣。
沉澱太久的感情,會變成寶貴的陳釀還是過期的食品?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到揭開酒壇的那一天,他才意識到裡面的成分到底是什麼。
他猶疑着、沮喪着,不知道如何進退,他覺得自己是個傻瓜、混蛋,一隻迷失的羔羊,一個找不到方向的指針。
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拯救了柏嶼的尴尬處境,他松開俞小楓的手,“抱歉,我接個電話。” 然後借機逃離了那個讓人困惑的旋渦。
俞小楓看着柏嶼倉皇離開的身影,想到剛才他僵硬的動作,忽然有些氣急敗壞,一把抓過桌上的魔方,把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柏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