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李楚湘隻道是家裡進了賊，正想呼救，待看清了是林知言，才止住了叫喊。她仿佛經曆了生死一劫，花容失色，直接癱軟在牆邊。

林知言本想捉弄一下李楚湘，不想把李楚湘吓得不輕，連忙笑嘻嘻過去扶她：“開個玩笑......”

李楚湘急了眼，淚水像泉水直湧，拍打着林知言，哭喊着：“搞什麼呢你，不知道會吓死人的啊......”

林知言挨着打，連連道歉：“是我不好啦，别生氣嘛，湘湘......”

林知言安撫了李楚湘好一會兒，李楚湘情緒才平複過來。

李楚湘擦着眼角說：“你到底在搞什麼呀，這麼晚不睡。”

林知言凝望着李楚湘，拖長音調說：“湘湘啊，我們那麼多年老友，雙方有些事情不應該隐瞞對方的，不是嗎？”

李楚湘表情稍微有些異樣，說：“那是肯定的啦。”

“喑......”

耳鳴聲又來了。不過這次非常細微，林知言沒有留神。

林知言拿起桌面上的一張照片，問：“那麼湘湘，照片裡的孩子是誰？”

李楚湘一見照片，瞬間面如土色，惱道：“好啊，你居然跟蹤我。”起身馬上要走。

林知言窮其全身氣力把李楚湘拉住，勸說：“哎呀，湘湘，别走别走，好好說嘛......”

李楚湘被林知言拉住走不了，隻得又坐在沙發上，面朝另一方，臉上寫滿了“怨恨”二字。

林知言知道這次做得有些過火了，即過去扯李楚湘的衣角，嬌聲嬌氣地說：“哎呀，倫家隻是好奇啦。湘湘，别生氣嘛......”

就是這麼低聲下氣地和李楚湘道歉，李楚湘的怒氣才漸漸平息。

林知言見哄李楚湘哄得差不多了，又旁敲側擊地說：“我說湘湘啊，那個小孩那麼可愛，到底是誰呀？”

李楚湘壓根不想回答，随口說道：“是親戚家的。”

“喑喑......”

林知言乘機去撒嬌，依偎在李楚湘身裡說：“哎呀，湘湘，你就告訴我吧，你不說，我這一晚就睡不着的啦，好奇害死貓呀！”

林知言就是這樣左一句、右一句，軟磨硬泡。

“他是你哪家的親戚的呀？”

“我媽娘家的人。”

“舅舅家的孩子？”

“是呀，就是舅舅家的啦。”

“但你不是說過伯母沒有兄弟的嗎？”

“堂兄弟！”

“堂兄弟的孩子怎麼跟你媽長得有點像啊！”

其間，“喑喑”的耳鳴聲沒有停止。

林知言就是一個唐僧，在李楚湘的旁邊念念叨叨的，說東道西地扯了一大堆。

最後，李楚湘不勝其煩，高聲喊道：“好啦，他是我的孩子！”

林知言一聽，瞠目結舌的，身子都像被冰凍住了。

雖然林知言曾經這麼設想過，但當李楚湘說出實情，林知言還是五雷轟頂，接受不了。

李楚湘見林知言所受的打擊好像比自己還大，反問林知言：“知言，你怎麼啦，沒事吧。”

林知言先是腦海裡空白一片，幾秒鐘過後緩過神來，即按倒李楚湘在沙發，大罵說：“好啊，你個王八犢子，結了婚還生了孩子都不告訴我一聲。”

“哎，哎，别别，疼呀！”李楚湘大聲呼嚷。

本來是弱勢一方，林知言現在反客為主了。

“快從實招來，孩子到底是什麼時候有的！”

“去年！啊不，前年！”

“還不老實！”林知言說着把那把武士刀整把拔出，素白的燈光映照下，森寒的刀光有點瘆人。

“這是真家夥，你瘋啦！”

“還沒開鋒呢，怕啥，你再不老實，我可來真的啦！”

“别别别，出人命啦！”

夜已至深，本來早已沉睡的小區，被兩人的喧鬧聲吵醒了半分。

枝頭正自安眠的鳥兒蓦然驚醒，唧唧離去，隻剩一根隻身搖曳的樹枝。

隔壁鄰居叫罵：“大半夜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啦！”

兩個妙齡女子的情緒和精力都宣洩殆盡後，這才安分下來。

兩人都是氣喘籲籲的，一個衣衫不整，一個頭發淩亂，看起來都落魄得很。

李楚湘梳着頭發說：“好啦，不瞞你啦。孩子是我大四的時候有的。大四我不是有大半年不在學校嘛！”

林知言雙掌一拍，恍然大悟：“難怪我問你去哪了，你就隻說是旅遊去了。到底去了哪裡旅遊，東拉西扯的，根本沒說清楚。”

李楚湘哀歎一聲，玩弄着頭發：“孩子的父親是我在大三暑假的時候，家人給我相親認識的。大四領了證，才三個月就鬧了離婚。結婚的時候，孩子就有了。”

林知言戳了一下李楚湘的太陽穴，說：“你呀，就不知道跟我說一聲，讓我給你把把關。”

李楚湘面露委屈狀：“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嘛。在一起之後，發現他脾氣不怎樣，也不怎麼上進，吵架吵得多了，就離了呗。”

林知言摟着李楚湘，撫摸着她的頭：“年青人就算是容易沖動，想不到我們兩姐妹命運都這麼的磕碰，殊途同歸。”

忽然，林知言想起一事，問李楚湘：“這幾天你給爸媽買東西，跟爸媽通電話，都是在騙我的嗎？”

李楚湘嘟哝說：“有時是跟我的兒子通電話啦。最近忙着在老家給兒子找幼兒園。”

腦子裡閃過一絲的靈光，林知言自言自語：“怎麼這麼奇怪，現在那聲音又沒有了......”

李楚湘見林知言言行古怪，便問：“咋的啦，有啥奇怪的？”

林知言一臉嚴肅地看着李楚湘，說：“湘湘，你說個謊來聽聽。”

李楚湘面色錯愕，問：“啥，你啥意......”

林知言催促說：“你就說個謊嘛，随便說。”

李楚湘信口念念道：“我很美。我超級美。我比章子怡還美......”

耳鳴聲似有似無。

事實上，李楚湘樣貌本來也是比較出衆。

林知言忙止住，怨道：“哎呀，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

“不是你讓我說謊的嘛！”李楚湘不滿說。

林知言沉思半刻，說：“你這樣，你說你沒有兒子。”

“什麼，你在胡說些啥呀！”

“你就說嘛！”

“好，我沒有兒子。”

“喑喑喑......”

果不其然，李楚湘剛說完這句話，耳鳴聲當即清晰地在耳中響起。

林知言咬着嘴唇，想了一下，又說：“現在你再說一次，我有兒子。”

李楚湘被林知言的古怪行為搞得摸不着北，摸了一下林知言的額頭，說：“知言，你沒發燒吧。”

“啪。”林知言一掌拍掉李楚湘的手。

林知言已經急躁起來，說；“哎呀，你就說嘛，别磨磨蹭蹭的。”

李楚湘拗不過她，隻好說：“我有兒子。”

林知言凝神屏氣地聽着，還伸手讓李楚湘别再發聲。

過了半晌，耳鳴始終沒有來。

林知言皺着眉頭，啧啧稱奇：“還真有這樣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