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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巧合、意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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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知言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臉頰一熱,緩緩暈紅起來,潛伏着的心在蠢蠢欲動。

“啊什麼。你是我帶來的唯一一個女嘉賓,如果我把你晾在一邊,天知道媒體會怎麼說我。快吧,要進場了。”

這話真如一場冰雨把半點火苗都澆熄了。

“話雖這麼說,好歹也不要說出來呀。我這麼費心打扮,沒聽到一句誇獎,還潑我一盆冷水。”

林知言臉色鐵青的,随便将手搭在夜孤鳴的臂膀上。

于是,林知言挽着夜孤鳴在前,沙強在後跟着,進了大廳。

才剛踏進去,便有一道道閃光直刺入眼,白晃晃的,幾乎看不清前方的事物。林知言不由得擡手微微遮擋前方。

待适應這光亮後,才見是大廳門的左右兩方都站着一群記者,被欄杆圍着,舉着相機,不遺餘力地拍着,“嚓嚓”地響,宛似印刷機在響鳴。

林知言看清是記者後,馬上舉手朝記者們揮了揮,也不管記者到底認不認識她,這僅僅為了不顯得自己是第一次走紅毯的門外漢。

大廳内的水晶吊燈沒有照明,廳内光線較弱。

前方是數十張宴桌,潔淨亮白的桌布蓋着圓桌,桌上均擺着一盞蠟燭,熒光閃灼,繁如星辰。

宴桌前方,光怪陸離的霓虹燈光照射下,整個高台顯得尤為矚目,映得台上的水晶飾物流光泛彩。

高台的背景闆是以紫色為基調,赫然寫着“紫荊慈善晚宴”。

大廳的嘉賓華冠麗服,高談闊論着。

沙強看着這樣的排場,驚歎不止。

此時,經過的記者朝夜孤鳴喊道:“夜先生,夜先生!”

夜孤鳴見此,便走了過去。跟在身後的沙強忙整了整頭發。

一個記者把話筒給杵了上來,問道:“夜先生,網上流傳着王雨霁和趙同禮已經離婚的消息,請問您怎麼看?”

“網上的消息有真有假,還是希望大家要辨明真假,不要以訛傳訛。”

記者又問:“那他們是否真的離婚了?”

“王雨霁與本公司的合同已經到期了,即使是本公司的藝人,他們的私事本公司也無權過問。”

記者不依不饒:“夜先生,您作為王雨霁的前上司,對她的現狀有什麼建議嗎?”

“我是局外人,給不了她建議,一切順其自然。”夜孤鳴說着,揮着手緻意,往前走去。

“夜先生,再說兩句吧,夜先生……”記者隔着欄杆,高聲呼喚,欄杆都被他們撞得微微晃動。

夜孤鳴聽而不聞。

“這孫子之前不是讓我去回答記者的話嗎?”林知言心裡嘲諷道。

夜孤鳴沒再停留,帶着林知言和沙強走往宴席。

還沒走幾步,隻聽有人喊道:“喲,這不是小夜嗎?”一口京腔濃厚十足。

夜孤鳴停了腳步,林知言也隻得停了下來。

迎面走來一人,帶着厚厚的眼鏡,手拿一把折扇,穿着唐裝,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林知言眯眼細看,心道:“原來是馬正平。”

誰是馬正平?一個四十來歲的演員。為人憤世嫉俗,遇事總是直言不諱,甚至說口無遮攔,隻要是他看不慣的,都在微博上抨擊一番。雖然這樣狂放不羁的性格容易得罪人,但是在微博上還是有一批擁護者,每天都當着紀律委員的角色,在網絡輿論中大殺四方。

林知言從未聽人直喊夜孤鳴為小夜的,即使是比夜孤鳴長三四十歲的梁忠武都是與夜孤鳴稱兄道弟,可沒馬正平這麼傲慢無禮。雖知夜孤鳴極少動怒,但夜孤鳴可不是善茬兒,林知言隐隐為馬正平擔憂。

“原來是馬老師,最近忙些啥呢?”夜孤鳴一如既往的平淡。

“嘿,有啥好忙的,不就睡睡覺覺,喝喝茶,跟那些黑子拌拌嘴兒,自在快活便行呗。”馬正平搖着扇子,老氣橫秋地說着。

“馬老師何必跟那些網絡黑粉動怒呢,戲那麼好,何不多拍幾部作品呢?”

“切,誰會跟那些黑子生氣,不就圖個樂兒嘛。再說了,我自個兒門兒清,過氣就是過氣了,但我拉不下這老臉,求着那些導演給我口飯吃。還要我去給那些連詞兒都不會念的小年輕當配角?笨頭笨腦的,相處不來。”馬正平一副厭惡不屑的表情。

“馬老師過得舒心就行,我倒挺羨慕馬老師能夠過得那麼逍遙自在。”

“我說小夜,你最近是不是在和星天那邊又搞啥選秀節目啊?這種沒營養的節目不就是變相給那些小孩炒作嘛!這圈兒就是給你們這些人兒搞得全亂套了。本末倒置,你曉得嗎?”馬正平嚷着,吐沫星子都吐了一地了。

“馬老師這是哪兒的話,我們辦節目不一樣是為了選拔有潛力的新人嗎?馬老師可言重了吧。”夜孤鳴不卑不亢地和馬正平談着,耐心得很。

“我說你不要整天想着掙錢,多籌備些好電影,培養些有天分的小孩不好嗎。現在動不動就知道買熱搜,小孩也沒什麼機會鍛煉,性子倒越來越浮躁了,說他兩句就不愛聽了。再這樣下去啊,這圈兒就一直沒落下去啰。”馬正平手拿着折扇在夜孤鳴前晃來晃去,活脫脫一個老領導的模樣。

“馬老師說得是。”

夜孤鳴就平心靜氣地跟他說着,也不厭煩,也不氣惱。

看着馬正平對這對那評頭論足,目中無人的樣子,林知言可沒這麼的耐性。

“夜總,我和表哥先去就座了。”

“嗯。”夜孤鳴隻是應了一聲,繼而和馬正平談論着。

林知言兩人走遠了點兒,沙強說:“這夜總跟老馬還挺能聊得呀,老馬明顯在罵他,他一點兒都不生氣。我在旁邊聽得都有點而受不了了。”

“我這老闆啊,可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不然怎麼會在這娛樂圈吃得開。别看老馬現在可神氣,那天着了他的道兒都不知道。”

來了酒店後,人聲喧鬧,那耳鳴聲像一群蚊蟲在林知言耳邊嗡嗡地響,便是蓋住了耳朵依然消散不去。

林知言心煩意亂地捂着耳朵:“都怪這瘟神,拉我來這鬼地方,吵死了。”

“知言,你怎麼啦?不舒服嗎?”沙強問。

“表哥,我那小包給我一下。我要用耳塞。”

沙強一臉驚愕說:“你那個錢包?我落車裡了。”

今天總是狀況百出,林知言心裡有一股氣憋在心裡,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她閉目深深呼一口氣,喪氣說:“表哥,要不你先去拿杯香槟喝吧,我去一下洗手間。”

“哦。”沙強嘟哝了一聲,知道林知言情緒有些古怪,但又不敢多問,然後走開了。

林知言本想去洗手間安靜一下,不想遇見劉靜音在保镖、助理的簇擁下進了場。

劉靜音才剛踏進來,在場的所有相機幾乎都對準了她,閃光奪目,荟萃成星海。

“靜音,來說句話吧!”

“靜音,靜音……”

媒體區域人群湧動,記者們都在拼命往前趕,話筒高舉似林,如果不是有鐵欄杆圍着,這群記者當真會直接碾壓着人沖出。但這鐵欄杆正搖搖欲倒,也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林知言看見此狀,好奇心起,駐足觀看着:“幸好雨霁今天沒來,不然兩個冤家不知道多尴尬。”

如果王雨霁到了的話,林知言連媒體的标題都給他們想好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正宮小三紅毯鬥豔”。如果是香港那些八卦媒體,标題或許會更為浮誇些。

劉靜音對着鏡頭甜笑着,見記者都在聲嘶力竭地呼喚着,于是示意助理過去。

劉靜音來到欄杆前,數個話筒競相遞去。

一記者問:“靜音,對于你的新作品,你期待能獲得什麼成績呢?”

劉靜音對着媒體,秀氣端莊說道:“希望能有新的突破吧,這次電影的角色是個全新的嘗試,我希望能帶給大家驚喜。”

“那你接下來會計劃接一些什麼樣作品。”

“我可能會接拍一些相對切合實際的作品吧,”劉靜音打趣說:“畢竟年紀也不小了,也不能總是演些十八歲的高中生吧。”

幾個記者随即笑了起來,也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

林知言聽着這些官方的話總覺得沒趣,滿心期待着記者會問些勁爆點的。

“請讓讓。”一人從林知言身邊走過,林知言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哦,原來是‘千億影帝’。”林知言認出了來者。

這人是張宏城,也算是一線演員,不過硬實力一般,能夠出彩的作品不多,倒是他參加節目的言論總是被網友調侃。有次,他在接受訪問時說自己的作品票房快超一千億了,後來他解釋說是玩笑話,但網友哪裡會放過這個嘲笑的機會,從此“千億影帝”的名号傳遍了大江南北。

這時,記者見了張宏城來了,也有招呼他去接受采訪的。不過,幾乎所有的閃光燈都聚焦在了劉靜音那邊。

一個記者問:“宏城,最近有網友給你起名叫‘千億影帝’,你覺得怎麼看?”

“哈哈,”張宏城誇張笑着,多少有些假:“我覺得網友開心就好,我覺得也挺好的,可以促進與網友的互動。”他的聲音很大,當然林知言聽到的耳鳴聲也挺大。

林知言“撲哧”一聲,差點大笑出來:“這人淨說瞎話。被網友起個這麼滑稽的名字,怎麼可能還會樂呵呵的。”

“對于這次競争金花獎最佳男主角,您有多大的把握。”

張宏城面對着鏡頭,精神抖擻地說:“我覺得隻要盡了最大的努力就好,成敗不必計較,所以我不會在乎結果,隻會懷念這拍戲的過程。”

張宏城這話剛說完,便有一陣尖銳的耳鳴聲傳入林知言的耳鳴。

“我去,這人說謊真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林知言急忙将耳朵給堵上,趕緊走開了。

雖然離得張宏城遠了,但他依然用一套又一套的官方話去敷衍媒體,還是時不時會從他那裡傳來耳鳴聲。

那邊圍在劉靜音身前的記者比之前更多了,這群記者問得也挺久的了,劉靜音一直溫婉從容的回答,期間笑容從未間斷過。

一記者問:“你平常上網刷微博的時間多嗎?”

劉靜音說:“休息的時候偶爾也會刷刷的。”

另一記者話鋒一轉,問道:“網傳趙同禮已經與王雨霁離婚了,你有聽說過嗎?”

劉靜音一聽,臉色陰沉,臉上的笑意似結霜般被凍住了。

“這群記者守了劉靜音一晚不就是想問這嗎?之前一直在轉彎抹角。”林知言饒有興緻地聽着,唾了這群記者幾句。

劉靜音清一下嗓子,說:“我和趙同禮先生隻是合作過,他的私事,我無權過問。”本是甜美的笑容早已煙消雲散了。

這記者哪裡肯就此收手,進而逼問:“網傳趙同禮是因為你而跟王雨霁離婚,對此你又有什麼回應?”

其他記者也在旁邊推波助瀾:“是呀,靜音,你就說說,當面澄清也好。”

衆目睽睽下,劉靜音臉上已是愁雲密布,胸間在緩緩起伏,氣息也急促起來。

劉靜音正言厲色說:“我再重申一次,我和趙同禮先生隻是曾經的演戲搭檔,私底下從來沒有過交集,你們不要再散播謠言。”

劉靜音身旁的助手也呵斥道:“問些作品的事兒,别人的私事與我們無關。”

林知言已在專心的聽劉靜音是否在說謊,但一來記者的聲音太大,二來張宏城那方總是傳來耳鳴聲,所以劉靜音到底有沒有說謊,林知言根本聽不到,急得她想把那群人的嘴給縫上。

這群記者完全沒有收斂之意,步步緊逼:“靜音,你說說嘛。給大家一個答複,說說嘛。”

這話筒就像一支支的長槍,直指着劉靜音,強迫她就範。

劉靜音此時已經局促不安,臉色已是煞白。

更有記者話筒夠不到,想直接跨越欄杆。

劉靜音的保镖呵斥說:“你幹嘛!說話就說話,别動手動腳。”

這時場面已有些失控了,這群記者似乎有沖破欄杆之意,拼了命往前擠。

晚宴的保安見勢态甚危,急忙過來,痛責道:“你們幹嘛,采訪就采訪,搗什麼亂。再不守規矩,直接把你們轟出去!”

這幫記者雖不再往前湧,但叫聲連綿不絕:“靜音,你就說幾句吧,給網友一個答複,說說吧!”

面對記者洪水一般的圍攻,劉靜音臉色早已蒼白得像張白紙,便是豔紅的唇彩也遮掩不了她幹枯慘白的薄唇,驚慌無助地看着這群餓狼怒嚎。

助理見局勢難以掌控,忙提示着劉靜音離去。

劉靜音在助理攙扶下,似醉猶昏的樣子,舉步維艱下強挪動着那雙癱軟的腿。

這時,保安陸續趕來穩定局面。

這群記者見保安拿着警棍,當即規規矩矩的,不再放肆。

林知言作為旁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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