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幾天,傍晚。
夜孤鳴開着車,副駕駛坐着着安可,行駛在海珠橋上。
“夜孤鳴,您為什麼安排我出來?”安可問。
以往安可對夜孤鳴總是懷揣着敬意,沒有一點冒犯,此時她卻心有不滿。
“你不喜歡出差嗎?”
“我隻是奇怪,我已經很久沒有接觸對外事務了。”
“嚴格來說,這不算是公司的事務。林知言本來就不知道這些事兒,又何必讓她卷進來。”
“如果您以前有像關心知言那樣去關心……”
安可沒有再往下說。她有怨恨,出于尊重,還在抑壓着。
夜孤鳴兩手緊握着方向盤,青筋像蔓藤一樣爬上手背。這話,觸碰了心底的舊患,刺痛了他的神經。
“安可,你恨我嗎?”
安可抿了一下唇角,道:“真有恨,那個人也不應該是我。”
夜孤鳴在調勻氣息,他的心潮在湧動。
“你說的沒錯,她的确應該恨我。”夜孤鳴好不容易才緩了一口氣。
“夜總,這樣的糾纏,您打算什麼時候做個了結。
“我沒有辦法,我也不是全能的。”
夜孤鳴拿出手帕輕按額頭,抹去汗水,伸手出車窗外,讓手帕乘風而去。就像抽出一絲記憶,甩進冥想盆中,煩惱便會沉到水底,安安分分的不再鬧事。
開到一處别墅住宅區時,已是夜幕。
其中一所别墅的大門敞開着,門前站着守衛。
夜孤鳴開至門前,打開車窗遞上邀請函。
“是夜總,您裡邊請。”
夜孤鳴把車開過别墅裡邊,交給别墅的服務員讓其泊車。
夜孤鳴攜着安可下了車,進入别墅内。
别墅内人流不斷,黛比就一個生日宴會卻舉辦得極其隆重。
這宴會上遇到的不少是夜孤鳴在生意上的熟人,夜孤鳴頻頻低頭示意。
自然,夜孤鳴的到來也引得不少人的注目。畢竟,前夫來參加前妻的生日會,挺有戲劇意味的,懷揣着獵奇心的人不在少數。
在場有不少是在娛樂圈有顯赫地位的人,人人的腔調總是帶着銅臭味兒。雖說夜孤鳴在職場早已來去自如,但在這場合很特别,夜孤鳴自己也變得拘束起來。
“喲,你們來啦。”
夜孤鳴和安可心下都是一凜。
黛比手持着一杯香槟,搖曳着身姿走過來。
“楊總。”安可問候道。
“嗯…...怎麼那丫頭沒來,叫什麼來着…...林…林知言……挺可愛的一個小丫頭,怎麼沒來呀?”黛比饒有興緻地說着林知言。
“今天不是公務,她不必過來。”
“可惜了,那麼有趣的一個小姑娘,我還沒來得及和她好好說個話嘞。”在黛比的眼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玩物。
“那我們先好好叙個舊吧。”黛比搖着酒杯,用妩媚的眼神挑逗着。
“安可,我有些事兒要跟楊總聊,你先去用點晚餐吧。”
“是,夜總。”安可向黛比點了個頭,自行離去了。
“走吧,Vincent,咱們到閣樓上聚一聚吧。”
黛比領在前,夜孤鳴跟在後面。一對前夫妻挨近走着,身旁的目光接連不斷的投過來,還帶着笑意。你不知道他們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思。好事者多是戲谑,龌龊的想法。
黛比沒有一點的忌諱,如沐春風般在人群中走過。她對自己每一部分都引以為榮,願意全部展現出來,毫不吝啬。
這感覺太怪異。夜孤鳴非常的厭惡,但又受制于人,隻能忍受下去。
順着樓梯上到閣樓,黛比直行到一房間推門進去。
夜孤鳴站在門口踟蹰了半刻。黛比隻是嗤笑一聲,沒作理會。
無可奈何,夜孤鳴隻得進去了。
房間是黛比的閨房,并非是那種癡迷于粉紅色的小女生格調,燈光折射出來的顔色偏暗紫,是誘惑的氣息,征服的宣示,群芳自行彎下腰肢去臣服。
“怎麼樣,我這房子的新裝修還可以嗎?”黛比又斟了一杯紅酒,坐在床上,身姿像一朵扭折着花梗的玫瑰,迷人心眼。
“我不懂設計,評價不了。你是不是到醫院去了?”
“是呀,怎麼說也是以前的下屬,人又漂亮能幹,去看望一下怎麼了。”
“哼,你還有臉去見她。”
“怎麼了,我就去看她一眼你都會心疼,呵呵,我和她見面時她可沒你這麼冷漠。”黛比放肆的嘲弄,看着夜孤鳴急惱的樣子,樂此不疲。
“你要是再往醫院去,你的事兒我不會再管。”
“你可真沒勁兒,我不去就不去,有啥好稀罕。長話短說,梁老頭那邊怎麼樣了?”
“我說了這電影會有不錯的市場,他想了想就答應了,錢過一段時間彙到。”
“呵呵,太順利了吧。梁老頭這老狐狸,那麼爽快給錢麼。”
“你要是覺得不可信,大可不接受投資。”
“呵呵,Vincent,你這是激将法嗎。到了手的東西,我還會讓它給溜了嗎?”黛比氣定神閑的。
“再說了,Vincent,不是還有你嗎?有你幫我把關,我擔心什麼呢。”
黛比起身過來,把紅酒杯置于夜孤鳴的面前,道:“所以說,你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她時不時的牽動馬缰,套牢夜孤鳴,讓其時刻記着誰是主、誰是仆。
“喝一杯吧,就當是慶功酒,嗯......”話裡帶着命令、威脅。
流淌着血色酒液的杯壁上,還印着殷紅的唇印。
夜孤鳴冷眉看黛比一眼,接過酒杯,把杯中剩下的酒液都咽了下去。
清脆的破裂聲,酒杯掉在地上,遍地的碎片,像閃光熠熠的鑽石。
“啧啧,怎麼還是那麼沖動,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黛比看慣了夜孤鳴的行事,有恃無恐的。
夜孤鳴一聲不響,轉身出門。
“Vincent再陪我一會兒不行麼。”黛比在後柔聲嬌氣說道,叫喚夜孤鳴回頭。
并非心無雜念,但夜孤鳴沒再理會,大步走出房門。
這時,宴會上的賓客基本人齊了,三五成群的,各有各的話題,聊得挺開的。
安可就站在别墅大廳的一角等候夜孤鳴。
夜孤鳴下了閣樓,走向安可,說道:“我們先離開吧。”
“是的,夜總。”
兩人正想離開,卻聽有人說道:“喲,夜總也來啦。”
夜孤鳴轉首望去,是一個四十來歲,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
“是劉總,别來無恙。”夜孤鳴說道。
來人是劉成光,另一家娛樂公司的老闆。無論是私生活還是工作作風都受人诟病,名聲不太好。
“沒想到,楊總的場合夜總還會來光顧,怕是不忘舊情呀。”
場上的人看見夜孤鳴來了也就私底下議論幾句,哪會這麼當面提及他的忌諱。
安可一個旁人聽了也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夜孤鳴突然發難。
劉成光為人本來就嘴貧,口無遮攔,而且與夜孤鳴的公司又有競争關系,逮到了機會自然要過來奚落一番。
“劉總不也還有閑情來聚會嗎,貴公司的事情我想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吧。”
劉成光眉頭一皺,臉頰抽搐一下,目露兇光。
這劉成光本來也不是什麼善類,之前私底下語言欺淩本公司藝人的錄音被放在網上,“PUA老闆”的标簽被釘得死死的,衆多網友,尤其是那個藝人的粉絲,直接到劉成光的微博屠城,血流成河的那種。被霸淩的那個藝人也提起了解約訴訟,反正劉成光現在惹得一身腥,能忙前不能顧後。
“切,那個丫頭算什麼東西,我還怕她不成?”劉成光不屑道。事實上他老本厚,就算官司輸了,也不至于傾家蕩産,反倒是那個藝人解約了能接到的資源也少了。資本市場下,藝人的處境也不是非常樂觀。
劉成光呷了一口香槟來緩解窘态,但他似乎沒有離去的打算。
“夜總,我們先走吧。”安可在夜孤鳴耳邊細聲道。
夜孤鳴會意,道:“劉總,失陪了。”和安可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