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他們後,林知言連忙打電話給夜孤鳴。隻是夜孤鳴的電話一直未能接通。
“接呀,接呀......”林知言急得直跺腳。
“林知言,電話接通沒有,他到底能不能來!”曾展才在一旁對着林知言直吆喝,架子也是十足。
好幾分鐘過去了,電話依然沒接通。
“不來就算了,明天在董事會上看他怎麼交代。”曾展才的嘴巴沒閑着,罵罵咧咧的。
忽然,通道裡響起了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
林知言這才松了一口氣:“可算是來了。”
隻見通道的拐角處走出一人,身穿着一件黑色長身大衣,招搖醒目。
夜孤鳴走近來,意氣風發說道:“曾總,有勞您替我招呼着。”
曾展才一見是夜孤鳴,眼神當即暗淡了下來。其實他正期盼着夜孤鳴不來呢,這樣他就有把柄去向董事會告狀。
夜孤鳴進入了接待室,笑道:“梁總,方總,讓你們久等了。”
梁忠武起身爽朗笑說:“不礙事,不礙事,我們也就剛來。”
梁方舟臉色卻像青銅,冷漠冰冷:“夜總那麼忙,我們等等有什麼相幹的。”
林知言見夜孤鳴既然來了,便告退道:“夜總,那我先出去了。”
“你也留下吧。”夜孤鳴道。
“是的,夜總。”
梁方舟道:“既然夜總忙,那我們也直入主題了。我們公司先前向《沖鋒》所投資的資金,貴公司是作為擔保人,夜總是負責人,這個夜總沒忘記吧。”
這個梁方舟完全不含糊,開口就是要債來了。
之前黛比以侵吞資金為目的,要挾夜孤鳴去為《沖鋒》劇組拉攏資金,但是後來東窗事發,黛比的逃稅和職務侵占行為暴露,電影《沖鋒》的項目被叫停,項目的資金被凍結,因此電影的各個投資方難以收回資金。這次梁忠武公司所向《沖鋒》劇組所投的資金是由宮商公司作為保證人并收取中間服務費的,夜孤鳴是這次合作的負責人。現下投出去的資金無法找回,梁忠武的公司自然要來找夜孤鳴承擔責任了。
“自然自然,契約精神嘛,肯定是要遵守的。”夜孤鳴面對對方咄咄逼人的要債依然是談笑風生。
梁忠武尚念着舊情,說道:“夜老弟不必拘謹,我們這次來嘛,是為了好好商量一下以後的打算,而不是說急着來向夜老弟要債。”
夜孤鳴道:“梁總也不必見外,生意歸生意,貴公司那筆投資是因我而起的,現在出了問題,自然我是要負責的。”
林知言這才知道夜孤鳴為梁忠武投資擔保的事情。
林知言知道,雖然夜孤鳴表面上是雲淡風輕的,實際心裡也不會好受。
“夜總,恕我直言。如果您在一定的期限内不能承擔擔保責任,那麼我們隻能走法律程序,向法院起訴了。”梁方舟的話裡帶着威脅的意味。
這個梁方舟與梁忠武不同,每一句話都帶着一根刺,直往人的命門處去紮。
曾展才在旁附和說:“梁總,方總,求你們通融一些時日吧,不然我們夜總可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籌到債款。”
林知言一看這曾展才就知道不懷好意,他每說一句話都能聽到耳鳴聲,看似在幫夜孤鳴說情,實則是在挖苦夜孤鳴,是在火上澆油。
梁忠武說道:“夜老弟,你有什麼難處就盡情提出,我們也會盡力配合。”
夜孤鳴說道:“謝謝梁總的美意,請放心,在約定的期限内必定會還清對貴公司的債務。”
“好了,那我們也不打擾夜老弟了,我們就先告辭了。”梁忠武道。
“好,梁總,我們再會。”夜孤鳴道。
“梁總、方總,我來送兩位吧。”本應當由林知言來送客,而這曾展才卻搶着送客,把尴尬地林知言晾在一旁。
曾展才帶着梁忠武、梁方舟離開後,林知言說道:“夜總,我先出去了。”
“先别急。”
“夜總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想你也聽到了吧,我現在焦頭爛額的,欠下了一筆不小的數目。”
“夜總,為什麼願意去幫楊小姐去集資呢?”林知言很好奇,像夜孤鳴這麼精明的一個人,為什麼要去幫旁人幹一眼都能看出來的傻事。
“我很傻,是麼。”夜孤鳴苦笑道。
他站起身來,從酒櫃上斟了一杯威士忌,遞給林知言:“要喝一杯麼。”
林知言搖搖頭。
夜孤鳴自己拿着杯子,呷了一口酒。酒精的辛辣刺激,夜孤鳴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夜總,我不懂。”林知言說。
“當你和别人捆綁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時候便會奮不顧身去為對方幹這些傻事,你來這個公司工作不也是這樣麼。”
的确,林知言進來公司的初衷是為了給父母買房,為了還債。
夜孤鳴拿起桌面上的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約莫二、三歲的小孩。
這就是夜孤鳴的牽絆。
當然了,起初夜孤鳴還是有私心的。為黛比瞞下這醜聞,得到了晉升,傳出去自然是影響名聲的。後面還與黛比有了孩子。這牽絆,越來越深了。
自從黛比事發後,林知言也聽說了夜孤鳴有孩子的事。
她的心情很複雜,不是痛心,更多的是同情。和一個不相愛的女人結婚,還有了孩子作為牽絆。這是一段永遠無法理清的關系。
夜孤鳴來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高聳如林的大廈。
“或許,哪一天,我便不是你的上司了。”
夜孤鳴說得很輕巧,但是林知言心裡很沉重。
“夜總,那我先出去了。”
“好。”
林知言出了夜孤鳴的辦公室,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