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遙清想了想,忽然問:“你原本打算去哪?”
“錦官城。”
“去這麼遠的地方做什麼?”謝遙清好奇道。
“據說錦官城出了個勾魂女魔。”
“勾魂?”謝遙清聞言有些不解,魔修勾人魂魄做什麼?那對修為又沒有裨益。
逸塵居士猜出了他的想法,道:“我也覺得奇怪,所以想去看看究竟。”
“我跟你去。”
逸塵居士一怔。
謝遙清想的是,他又沒有能力自保,清漣山是斷斷不想回去的,那麼隻好跟在一個能保護他的人身邊了,更何況他對那勾魂女魔也充滿好奇。
還不待逸塵居士說什麼,謝遙清又問道:“雲中去錦官城是不是要路過潼關?”
逸塵居士點點頭:“怎麼?”
謝遙清喜道:“那正好。全福家鄉是潼關的,一直跟我說他家鄉的肉夾馍怎麼怎麼好吃,說是天上沒有,地下難尋的美味,可惜我之前連澧城都沒有出過,一直無緣一試,這次一定要嘗嘗。”
逸塵居士被他這一番話鬧得莫名其妙:“全福是誰?”
“是我的跟班。”
逸塵居士見他興高采烈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這人還真是少年心性,想起一出是一出。
兩人在崖底稍作休整,便上路了。
謝遙清看着逸塵居士略顯蒼白的臉色總不那麼放心。他這幾日靈力耗損太過,加上又是内傷又是外傷的,哪能轉眼就好。
走了沒多久,謝遙清就要休息。逸塵居士以為他靈力低微,又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自然走不慣山路,便遷就他停下來歇息。
兩人席地而坐,謝遙清打量着他的臉色道:“還能堅持嗎?要不讓雪豹馱你?”
話一出口,原本趴在地上被謝遙清順毛的雪豹立刻擡起頭,頗為不滿地瞪着謝遙清。
逸塵居士一怔。他未曾料到謝遙清要求休息是怕他體力不支,眼角露出點笑意:“不礙事。”
謝遙清對着雪豹瞪了回去,又轉向逸塵居士:“你可别逞強,這荒郊野嶺的連個大夫都沒有,回頭病倒了可麻煩。”
“那些魔修不在附近,應當是方才沒有探到你我的氣息,已經走了。”
“那就好。”謝遙清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你以為我是怕那些魔修找過來才讓你節省體力的?”
逸塵居士神色不動:“是嗎?”
謝遙清惡狠狠瞪了逸塵居士一眼:“你救了我兩回,我就不能關心你一下?我就那麼狼心狗肺?”
逸塵居士笑道:“是我小人之心。”眉宇間卻沒什麼慚色,又道:“隻是雪豹乃天生靈物,當坐騎未免不妥。”
“這有什麼?”謝遙清不以為意:“你救過我,我救過它,這樣算起來,你也間接算它的救命恩人,讓救命恩人坐一坐也不算辱沒了它。”
“你救過它?”
謝遙清心頭一跳,他現在對逸塵居士未免太不設防了,一時嘴快居然說漏了,他一時也編不出像樣的故事來解釋一個一無是處的大少爺什麼情況下能救下這樣兇悍的靈獸,頓了頓,反問道:“你是在套我的話?”
謝遙清在這個問題上一向與他虛與委蛇,信口胡扯,逸塵居士沒想到他忽然這樣直接,不由怔了怔。
謝遙清又道:“咱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人了,再這樣試探來試探去怪沒意思的,你有什麼想問的不如直接問我。”見逸塵居士想開口,又立刻補了一句:“能說的我就說,不能告訴你的,我不騙你就是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謝魯,謝遙清,我爹娘的兒子……”說到這裡,謝遙清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聽的不是這些,但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些。”
逸塵居士深深看了謝遙清一眼,居然當真不再問了。
謝遙清暗自松了一口氣。那些撒潑耍賴的招數隻是初階,用處有限。每當他闖了大禍,便對着他爹娘用感情牌,每次都能順利蒙混過關。看來這逸塵居士也吃這一套。
謝遙清隐隐覺得這個類比似乎有哪裡不對,又說不出為什麼,索性不再細想。
管那麼多幹什麼?好用不就得了?
謝遙清偷偷瞟着逸塵居士,心裡有點發愁。
他怕在清漣山住久了,遲早有一天要露餡,到時候隻怕死無葬身之地,才借機跟着逸塵居士離開,希望躲着清漣山越遠越好。
然而此人立場不明,深淺難測,又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跟在他身邊隻怕暴露得更快。
可他那倒黴的純陰命格又偏偏太能惹是生非,他這輩子太不成器,無力自保,隻能把逸塵居士當作護身符。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罷。謝遙清想。
這人幾次三番幫他,倒不像是心存惡意。
隻是,他一個法修,還是個頗有聲望的法修,既然已經懷疑他的身份,又為什麼幾次三番幫他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