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喻并不理會沐清歡,看向蕭玉煙,大有求誇獎的意思。
蕭玉煙并未注意他的小動作,和小桃将那姑娘扶了起來。
那姑娘哭的梨花帶雨,連連道謝:“多謝小姐。”
蕭玉煙這才看清她的模樣,估摸着比自己大一點,身上雖穿着粗布衣裳頭發散亂卻遮不住她的天生麗質,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我見猶憐。
“不必客氣。你有沒有受傷?”蕭玉煙問道,方才那幾個人的動作可算不上溫柔。
姑娘搖搖頭:“我沒事……小姐人美心善,定會福澤綿長。”
沐清歡問道:“你可還有别的親人?一個女兒家在外恐怕多有不便。”
姑娘點點頭:“父親嗜賭如命,我本是打算去投奔姨母,沒成想被父親發現,一怒之下将我賣到窯子裡去……”她擦了擦眼淚,“幸而碰到了幾位貴人。”
蕭玉煙見她還有别的親人便放下了心,說道:“現在天色已晚,明日我派人護送你去姨母家。”
姑娘誠惶誠恐:“您幫我贖身已是天大的恩情,怎敢再勞煩……”
蕭玉煙笑笑:“萬一我們走了他們又來找你怎麼辦?不妨事的。”
姑娘又說道:“小姐給宛娘立個字據吧,宛娘不識字,等掙到錢一定還給小姐!”
蕭玉煙搖了搖頭:“舉手之勞不足挂齒,待你找到姨母好好生活便是。”
宛娘聞言跪下磕了個頭:“您的恩情,宛娘沒齒難忘!”
入夜,安國公府,蕭玉煙和沐清歡一起睡下,蕭玉煙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怎麼了?”沐清歡感覺到她一直睡得不老實問道。
“……我在想宛娘。”其實也在想自己。
沐清歡歎了口氣:“宛娘可真可憐,希望她以後能和她的姨母一起過得好好的。”
蕭玉煙有些心不在焉:“是啊……”
她在奉京能接觸到的人不多,沐清歡是其中一個,既是親戚更是閨中密友,她替換了孿生哥哥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今日父親又因為此事發了好大一通火,蕭玉煙更不敢輕易和她講這些事,可憋在心裡又難受得緊。
“我、我有一個朋友……”蕭玉煙決定換個說法。
“朋友?誰啊?”沐清歡沒聽說過她還有其他朋友。
“這你别管,反正就是有個朋友。”
沐清歡沒再追問,“你朋友怎麼了?”
“她……她被自己姥姥撫養長大,姥姥很疼愛她,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從未見過親生父母,你說這樣的父母是愛孩子的嗎?”蕭玉煙期待地問道。
沐清歡秀眉緊皺:“她的父母從來沒去看過她?那總該寫過信、寄過東西吧?”
蕭玉煙抿唇:“從未有過……”
“莫非……是私生子?她姥姥心疼這個孩子将她養在膝下,所以父母才不聞不問。”沐清歡腦洞大開。
“當然不是!親生的!”蕭玉煙立馬反駁。
“嗯……那就不知道了,難不成是孩子太多,把這個忘了?”沐清歡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原因。
蕭玉煙聞言有些消沉,加上我,一共三個孩子,也……不算多吧?
她搖了搖腦袋,可是今日和爹爹談話感覺兄長和他的關系似乎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算了,不想了,睡吧。”蕭玉煙說道。
沐清歡睡不着了,她思前想去也沒在腦海裡對上這号人物,她一開始以為蕭玉煙胡謅了個朋友側面訴說自己的煩惱,可她從小就待在父母身邊,自己更沒聽說過她的姥姥。
“煙兒,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沐清歡隻能得出這麼個結論。
蕭玉煙:“?”
“要不明日讓太醫看看?犯了癔症可不好,回頭哪日沒看顧住你出了事可怎麼辦?”沐清歡越想越愁。
“要不現在就傳太醫吧!”沐清歡一下子坐了起來,準備叫人。
蕭玉煙忙拉住了她,捂住她的嘴:“别喊别喊!我是看了話本多想了些!”
沐清歡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真沒事?如果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蕭玉煙無力道:“真的沒事,我有事不會瞞着你的。”
好一番折騰後二人終于進入夢鄉。
“乖乖!那裴家的可當真是厲害!未及冠就金榜題名!啧啧。”
一大早就聽到安國公府的下人議論。
“原來今日是放榜的日子。”蕭玉煙說道。
“唉,哥他中個舉人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進士就不指望了。”沐清歡歎了口氣,“羨慕不來。”
“吃你的飯!我也算很不錯了好不好?”沐晨夕中舉之後去祖墳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響頭,可惜會試祖墳沒能繼續冒青煙,現在隻有羨慕别人的份。
安國公和夫人倒是不甚在意,也知沐清歡隻是在同哥哥開玩笑,笑着給幾個孩子夾菜。
沐清歡卻有些悶悶不樂。
沐晨夕發現了,哄她道:“我下回一定高中,别不高興啊,别家有的咱家也一定會有。”
蕭玉煙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着她。
沐清歡勉強笑笑:“你盡力而為便好,裴玄不中才是出人意料。”
安國公和夫人也不知她這是怎麼了,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