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瑾并不反駁,“他們的父親是你選的。”
林文茵一僵,高高揚起素手,蕭承瑾不躲也不閃,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林文茵眼中閃着淚光,“我恨我識人不清,我爹的死,然兒的死,都沒能讓我清醒!現在還得讓活着的三個孩子全都栽在你的手裡!如果不是因為孩子和我娘還活着,我早就……早就……”
她痛苦得說不出話,蕭承瑾輕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林文茵想要甩開,蕭承瑾并不松手,反而将她摟在懷裡,疼惜地輕吻她的雲鬓。
“對不起。”蕭承瑾輕聲說道。
林文茵狠狠錘了他幾下,蕭承瑾抱得更緊,林文茵在他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蕭承瑾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她單薄的後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怎麼恨我都可以,不要恨自己。”
第二日蕭玉煙如願見到了母親。
林文茵許久不見這個女兒,鼻尖一酸,險些流下淚來。
蕭玉煙撲到她懷裡,伸手抹了那滴沒收住的淚水,笑臉盈盈地說道:“娘親别哭,我們母女難得相見,娘親應當高興才對。”
林文茵雙手輕捧着蕭玉煙的臉,指尖微微顫抖,将這個孩子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是,娘親高興,煙兒長高了許多,都快有母親高了。”
蕭玉煙頭一回和母親近距離接觸,興奮之餘有些初見的羞澀,一時之間接不上話。
林文茵輕柔地拉過她的手,寵溺地笑道:“先回去陪娘親歇歇腳。”
母親的手溫暖而柔軟,蕭玉煙指尖微微蜷縮,時不時偷偷瞟一眼母親又迅速收回目光,小臉因為高興紅撲撲的。
林文茵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心下一軟,這個女兒怎麼看怎麼招人疼。
蕭承瑾被晾在一旁,從頭到尾母女二人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他不做聲響地跟在後頭。
貼身侍衛覺得自家王爺很是可憐,昨日挨了一巴掌,今日還要坐冷闆凳,默默祈禱上天對王爺好一些,保佑他能夠重回東宮。
皇帝啟程南下隻帶了幾位受寵的妃子,還有一個未出閣的公主,天子近臣一并随行。
蕭玉煙瞪大雙眼:“兄長不見了?”
林雲舟先前已經跑過一次,蕭玉煙覺得以親爹的個性不會放任其亂跑,她實在沒想通林雲舟究竟是怎麼從這個老狐狸的重重布控下逃掉的。
“我們不方便通信,兄長沒有聯系過我。兄長連盤纏都不帶該如何生存,爹爹,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蕭承瑾早料到會如此,吸取上次的經驗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自投羅網跑來奉京,他隻知這個兒子對外幾乎沒有交際,但也拉不下臉承認自己根本不了解兒子,線索自然就斷了。
林文茵冷靜了許多,柔聲道:“小舟武功高強,應當不會有什麼事,等安頓好了興許就會給家裡報平安。”
蕭承瑾看向蕭玉煙,問道:“他上回來京城也住了些時日,在遇到你之前都住在哪裡?總至于風餐露宿。”
蕭玉煙一臉無辜,“我哪裡會知道,上回兄長來也隻聊了幾句就被爹爹抓回去了。”
蕭承瑾這回顯然不打算輕輕揭過此事,盯着她沒開口。
林文茵眉梢微沉,擋過他的視線不悅道:“你若是不信任自己的親骨肉何苦來問?”
蕭承瑾解釋道:“我沒有不信任煙兒,隻是玉珩他現在身份特殊,孩子還小,不知道其中牽扯,萬一……”
“萬一擾亂了殿下的争儲大業,殿下多年心血都會付之一炬,我說的可對?”林文茵一字一句地說道。
蕭承瑾斂眉,“阿茵,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蕭玉煙吓了一跳,抱住了林文茵的手臂,林文茵反握住她的手,以示寬慰。
車廂内沉寂片刻,蕭承瑾長呼一口氣,“罷了。”轉身出了車廂自己上了馬。
蕭玉煙一直覺得家裡有事瞞着她。
姥姥對這個女婿似乎很不滿,當初親爹找上門時自己正睡得香甜,二人的争執聲讓自己從夢中驚醒,穿着裡衣跑去看是怎麼一回事。院子裡站了兩個帶着刀的侍衛,其中一個沖着自己冷笑,好像下一秒刀就會架到自己脖子上,她吓得大哭。
姥姥聽到動靜立馬從書房沖了出來将她抱起來哄,身後跟着一個錦衣男子,睨了一眼侍衛,侍衛抱拳下跪連連認錯。錦衣男子信步閑庭地走到祖孫二人跟前同她搭話,她揉着眼睛,由于常年跟着家裡人做生意她學會了鑒貌辨色,直覺告訴她這個人身份尊貴很不好惹,又聯想到方才姥姥在和此人起争執,頓感害怕,死死抱住姥姥生怕這人傷害姥姥。
那人無奈地笑笑:“煙兒,我是你爹爹,不會傷害你的。”
不會傷害我,那我的家人呢?
“你能幫為父一個忙嗎?”
如果不幫的話會怎樣?他和他的帶刀侍衛看起來會不達目的不罷休。
“你的孿生哥哥現在很需要你,我也很需要你。”
我還有孿生哥哥?我的其他親人也在他的手上?
“幫為父低個頭,哄好那位,本王保林家無虞。”
盡管姥姥拼命勸阻,林硯秋看着姥姥眼角的細紋,看着姥姥辛苦掙下的龐大基業,最終放棄了掙紮。
“好,我答應你。”